士兵的腳步聲遠去,后院重新陷入死寂,但空氣中緊繃的弦卻并未松弛。
李掌柜白著臉進來,哆嗦著說人走了,但外面街口都設了卡子,盤查得更嚴了。
“七日……巴乃……”黑瞎子嚼著這兩個詞,眉頭擰成了疙瘩,“張大佛爺這架勢,別說七天了,七十天也甭想大搖大擺出城!”
張起靈走到窗邊,觀察著外面街道的情況。巡邏隊的密度增加了不止一倍,對過往行人的盤問也異常仔細,甚至開始核對路引和戶籍證明。硬闖絕無可能。
“不能走正常路子。”張起靈聲音低沉。
“嘿,正常路子要是能走,爺我還用得著愁?”黑瞎子焦躁地踱步,“挖地道?易容?總不能真變成蒼蠅飛出去吧?”他說著,目光無意中掃過周舟。
周舟正努力思考,聽到“易容”,又看到黑瞎子的目光,小腦袋瓜忽然靈光一閃:“黑爺!你之前不是說,霍家給的鋪子……”
黑瞎子猛地停下腳步,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對啊!霍仙姑!怎么把她給忘了!”
霍家!下三門之首,盤踞長沙多年,樹大根深。張啟山勢力再大,也不可能完全不給霍家面子,更不可能將霍家所有產(chǎn)業(yè)和渠道都翻個底朝天!
“霍仙姑昨天才遞了橄欖枝,咱們今天就上門求助,是不是太急了點?”黑瞎子摸著下巴,眼神閃爍,“而且,讓她幫忙出城,這代價恐怕不小……”
“她有所求。”張起靈道破關(guān)鍵。霍仙姑主動示好,必是看中了他們的“價值”,有所圖謀。眼下正是展示這“價值”并換取急需幫助的時候。
“風險不小,但值得一試!”黑瞎子下定決心,“啞巴,你和小周舟等著,我這就去霍家走一趟!”
事不宜遲,黑瞎子稍作整理,便從后門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茶樓。
周舟和張起靈留在后院等待。時間仿佛變得格外漫長,外面的每一次腳步聲都讓周舟心驚肉跳。他忍不住又去“看”空間里的星盤臨摹圖和兩件青銅器,那指向巴乃的符號仿佛帶著某種魔力。
約莫一個多時辰后,黑瞎子終于回來了,臉上帶著一絲如釋重負又略帶玩味的表情。
“搞定了!”他關(guān)好門,壓低聲音,“霍仙姑那老……咳,那位當家的,果然厲害!我還沒開口,她似乎就料到我們會去找她。”
“條件?”張起靈問。
“幫她‘取’一樣東西。”黑瞎子嘿嘿一笑,“就在張大佛爺嚴加看管的碼頭倉庫區(qū)里。她說那本就是霍家的東西,被佛爺?shù)娜恕`扣’了。咱們幫她拿回來,她負責安排咱們和她的一批‘貨’一起,明晚子時,從水路離開長沙。”
“去碼頭倉庫偷東西?現(xiàn)在?”周舟失聲驚呼,“那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黑瞎子道,“張大佛爺?shù)娜爽F(xiàn)在注意力都在搜查船只和出入城通道上,對自家倉庫區(qū)的內(nèi)部看守反而可能松懈。而且,霍家在里面肯定有內(nèi)應。這是考驗,也是交易。”
張起靈沉默片刻,點了點頭。這是目前最快、也是最可行的辦法。
“具體目標?”他問。
黑瞎子從懷里掏出一張小小的草圖,上面畫著一個奇怪的、像是指南針又像是羅盤的青銅器物,旁邊標注了倉庫區(qū)和大概的庫房編號。“就是這個,霍家祖?zhèn)鞯囊患ㄐ潜P’,據(jù)說對風水勘測有奇效。霍仙姑咬定是被佛爺?shù)娜斯室饪巯铝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