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炭窯里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泥土和殘留木炭的味道,空間狹小而陰暗,但足以暫時遮蔽外面的狂風暴雨。窯口垂下的藤蔓和雜草形成了天然的簾幕,將內(nèi)部的光線和氣息與外界隔絕。
張起靈和黑瞎子靠在窯壁上,微微喘息著,調(diào)整因方才激烈奔逃而稍顯急促的呼吸。雨水順著他們的頭發(fā)、衣角不斷滴落,在腳下匯成一小灘水漬。
周舟從張起靈濕透的口袋里費力地爬出來,甩了甩身上的水珠,打了個小小的噴嚏。他雖然沒直接淋雨,但也被顛簸和濺起的水花弄得夠嗆。
“沒事吧,小周舟?”黑瞎子壓低聲音問道,伸手想幫他擦擦,又怕自己手重。
“沒……沒事。”周舟搖搖頭,擔憂地看著兩人,“小哥,黑爺,你們快把濕衣服換下來吧,會生病的。”
黑瞎子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張起靈:“放心吧,我倆這身板,沒那么嬌氣。倒是你,別著涼了。”話雖如此,他還是從懷里摸出個用油紙包得嚴嚴實實的火折子——幸好沒濕透。
小心翼翼地吹亮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在狹小的炭窯里跳躍起來,帶來一絲暖意和光明。
周舟立刻集中精神:“我這里有干衣服和毯子!”他迅速從空間里取出之前準備好的干凈衣物(包括兩套符合他們體型的中式褂褲和一條柔軟的小毛巾)和兩條厚實的羊毛毯。
“嘿!咱家小倉庫真是應有盡有!”黑瞎子驚喜地接過干衣服,毫不避諱地開始更換。張起靈也默默接過屬于自己的那一份,背過身快速換上。
周舟則用那條對他而言巨大的毛巾努力擦著自己和小哥換下來的濕衣服上的水,雖然效果甚微,但他想盡力做點什么。
換上干爽的衣服,裹上毯子,又吃了點周舟提供的干糧和熱水,兩人的狀態(tài)明顯好了很多。
“剛才林子里那東西……”黑瞎子一邊啃著肉干,一邊皺著眉回憶,“速度太快了,沒看清。但肯定不是那幫廢物士兵。感覺……更野,更兇。”
張起靈擦拭著黑金古刀上的水漬,眼神沉靜:“是山里的東西。被血腥味引來的。”他似乎并不意外,“巴乃,不簡單。”
周舟小聲道:“它們……會不會跟著我們到寨子里來?”
“一般不會。”張起靈搖頭,“它們有固定的活動范圍,多在深山。寨子有人氣,它們避忌。”
窯外,暴雨依舊沒有停歇的跡象,嘩啦啦的雨聲掩蓋了一切其他聲響。后山方向的槍聲和混亂早已平息,不知道那些士兵是死是活,還是逃了回去。
“寨子口還有兩個守著的,”黑瞎子側(cè)耳聽著雨聲,“等雨小點,或者天黑透,咱們再摸回去。那吊腳樓暫時應該還是安全的,那幫兵痞的頭兒折在山里,剩下兩個小嘍啰沒膽子也沒命令敢亂來。”
現(xiàn)在,他們有了難得的喘息之機,必須為明晚星象交匯之時做準備。
張起靈再次拿出那些被保護得很好的星盤臨摹圖紙,就著火光仔細研究。周舟也湊過去,努力回憶著自己看過的“故事”里關于巴乃和張家的任何細節(jié),但那些記憶模糊而破碎,大多是關于危險和痛苦的,具體的路徑和機關幾乎想不起來,這讓他很是沮喪。
“入口,應在峽谷對岸,臨水處。”張起靈的手指點在圖紙某個結(jié)合了水波紋和星象符號的節(jié)點上,“星象交匯時,霧氣可能會有變化,露出通道。”
“過峽谷是個大問題。”黑瞎子皺眉,“那鬼霧邪門,還有那些石頭疙瘩(石俑)。白天都那么嚇人,晚上更別提。而且下了雨,水勢肯定大漲。”
“有路。”張起靈道,目光看向窯外雨幕,“水下,或有暗道。”他通過星盤符號和之前觀察的地勢做出了推斷。
周舟立刻想起簽到得到的那捆優(yōu)質(zhì)繩索:“我有繩子!很長很結(jié)實!”
“好東西!”黑瞎子贊道,“到時候說不定能用上。”
接下來,三人開始詳細規(guī)劃明晚的行動路線、可能遇到的危險以及應對方案。張起靈憑借記憶畫出盡可能詳細的地圖,標注出危險區(qū)域和可能的路徑。黑瞎子則負責設計撤退方案和應對突發(fā)狀況的策略。
周舟則負責查漏補缺,并再次清點空間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