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巴乃,并非踏上坦途。1939年的中國,烽火連天,日軍鐵蹄肆虐,關卡林立,盤查森嚴。尤其是通往沿海口岸的交通要道,更是布滿了明哨暗卡。
這對于需要隱匿行蹤、身上還帶著不能見光的“東西”(周舟空間里的巨額財物和特殊物品)且有一人重傷初愈的張起靈三人組而言,無疑是極大的挑戰。
所幸,黑瞎子早年混跡江湖,三教九流的路子極廣,對地下通道和隱秘路徑了如指掌。張起靈雖虛弱,但感知力和判斷力依舊超群,總能提前規避風險。周舟的靈覺預警和空間后勤保障更是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他們晝伏夜出,專挑荒僻小徑、廢棄河道甚至翻山越嶺。周舟的空間里儲備了充足的食物、清水和藥品,讓他們完全無需進入城鎮補給,最大限度地減少了暴露的風險。遇到實在無法繞開的關卡,黑瞎子便施展其偽裝和話術,有時扮作逃難的藥材商人(張起靈蒼白的臉色正好符合病弱伙計的形象),有時又成了投親的破落戶,總能驚險過關。
一路有驚無險,但也耗費了比預期更長的時間。等他們終于抵達華南某處混亂但走私活動猖獗的沿海漁村時,已是夏末秋初。
通過黑瞎子早年結識的蛇頭關系,支付了巨額金條(從周舟空間里取出),他們被安排上了一艘破舊卻馬力不小的走私貨輪。貨輪的目的地并非德國本土,而是當時局勢相對復雜、管制稍松的意大利某港口,再從那里輾轉前往德國。
偷渡的旅程同樣艱辛。貨艙環境惡劣,悶熱、潮濕、擁擠,空氣中彌漫著魚腥、燃油和汗臭混合的怪味。為了避開檢查,他們大部分時間只能待在不見天日的底艙,與恐懼不安的其他偷渡客為伍。
張起靈大部分時間都在靜坐調息,利用靈泉水和自身強大的恢復力緩慢修復著體內的暗傷。黑瞎子則與船上的水手、蛇頭插科打諢,套取信息,同時警惕地守護著。周舟待在皮囊里,努力用空間里相對潔凈的空氣和食物調節著兩人的狀態。
經過數周顛簸,貨輪終于抵達意大利。三人不敢停留,立刻利用黑瞎子提前準備好的、通過特殊渠道弄到的假身份證明(花費不菲),搭乘火車,穿越阿爾卑斯山,進入了德國境內。
當雙腳踏上德國冰冷的土地,呼吸到萊茵河畔帶著工業塵埃氣息的空氣時,三人都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眼前的景象與戰火紛飛、滿目瘡痍的中國截然不同。雖然納粹的旗幟隨處可見,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戰爭氛圍,但街道整潔,建筑宏偉,工業機器轟鳴運轉,呈現出一種畸形的、鋼鐵般的秩序感。
“媽的,總算到了。”黑瞎子壓低帽檐,打量著車站里行色匆匆、面色冷硬的行人,“這地兒氣氛可真夠壓抑的。”
張起靈穿著不合身的寬大舊風衣,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恢復了往日的沉靜,他默默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建筑結構和人群動向,如同精密儀器般收集著信息。
周舟躲在皮囊里,只露出一雙眼睛,好奇又緊張地看著金發碧眼、高鼻深目的外國人,聽著完全不懂的語言,感到既新奇又不安。
他們當下的首要任務是安頓下來,讓張起靈徹底康復。
黑瞎子憑借著半生不熟的德語和之前得到的一個模糊地址,幾經周折,終于在柏林郊區找到了一處相對僻靜、租金不菲的公寓。房東是個沉默寡言的退休老工程師,對房客的背景并不深究,只在乎能否按時收到租金。這正合他們心意。
公寓不大,但設施齊全,干凈整潔,帶著典型的德式嚴謹風格。這對于需要絕對隱私的三人來說再合適不過。
安頓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全力為張起靈療傷。周舟不再顧忌,每天提供足量的靈泉水。張起靈則除了飲用,也開始用其擦拭身體,配合獨特的呼吸吐納法門,引導靈泉能量深入臟腑經脈,修復與“源”對抗時造成的深層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