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秋雨敲打著屋檐,淅淅瀝瀝,仿佛永無止境。阿爾卑斯山的夜,因這雨水而更顯深邃寂靜。小屋內,壁爐的火光躍動,將溫暖與光明牢牢鎖在這方寸之間,也將窗外那個喧囂變遷的世界溫柔地隔絕開來。
黑瞎子懶洋洋地陷在沙發里,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沙發扶手。他的面容依舊停留在二十七八歲的模樣,眉宇間帶著歷經世事的灑脫,眼神銳利卻不見滄桑,唯有在極偶爾的、不經意的瞬間,才能從眼底深處窺見一絲被漫長歲月磨礪出的幽光。他哼著一支不知名的、調子古怪的小曲,像是某個早已被世人遺忘的年代的殘留。
張起靈坐在壁爐旁的矮凳上,身姿如松?;鸸庹樟了麄饶樌渚贻p的輪廓,下頜線清晰利落,眉眼間凝著的依舊是那片終年不化的冰雪。時光仿佛在他身上徹底失效,唯有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深處,沉淀著遠超外貌年齡的沉寂與厚重。他正用一塊軟布,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一把匕首的皮鞘,動作專注而沉靜,仿佛這項保養工作已重復了千百年。
而在張起靈并攏的膝蓋上,鋪著一塊柔軟的深色羊絨墊。周舟正坐在那里——依舊是那巴掌大小、精致得不像真人的模樣。穿越帶來的奇異特質將他永久定格在了這一刻。他操控著一縷無形的力量,正在修復一本郵票大小的古籍的書脊,神態認真。對他而言,維持這種微型狀態已是本能,而嘗試控制形態變化,則是漫長生命里一個需要耐心去琢磨的新課題。
(周舟的聲音清朗,打破了雨夜的沉寂):“算起來,我們在格倫瓦爾德這個身份下,也快九年了吧?”他頭也未抬,專注于手中的微縮工作。
黑瞎子敲擊扶手的動作一頓,嗤笑一聲:“可不是嘛,再過一陣子,咱們這位‘體弱多病的沃爾夫岡·格倫瓦爾德先生’,”他朝張起靈努努嘴,“又該‘病情惡化’,需要‘搬去南方更溫暖的地方療養’了。”
他們早已習慣了這種周期性的遷徙。每隔十年左右,當周圍人開始隱約察覺這幾位鄰居容貌似乎過于停滯時,便是他們悄然離去,換個地方,換個身份,重新開始的時候。黑瞎子負責搞定新的身份文件和啟動資金,張起靈負責掃清安全隱患,周舟則負責將整個“家”無縫轉移。流程熟練得如同呼吸。
張起靈擦拭皮鞘的動作未停,只是極輕微地頷首,表示知曉。對于擁有漫長生命的他們而言,十年,不過是生命長河中一次短暫的歇腳。
(周舟輕輕嘆了口氣,聲音里倒沒有太多惆悵,更多是一種習慣性的感慨):“時間過得真快……又好像過得很慢?!彼瓿闪藭沟男迯?,那本微型古籍消失在他身邊,“上次‘搬家’好像還是昨天的事,可仔細想想,山下小鎮的孩子都已經長大了一輪了?!?/p>
“凡人嘛,就是這樣?!焙谙棺诱Z氣淡然,帶著一種非刻意的疏離,“咱們看著他們長大、變老、入土,一茬又一茬。咱們呢,就得學著當塊石頭,看得多了,心也就硬了?!边@話像是說給周舟聽,也像是提醒自己。
張起靈放下皮鞘,伸出手指,將壁爐邊一小碟黑瞎子剛剝好的、飽滿的松子仁,推到了周舟坐著的墊子旁。這是一個無聲卻自然的照顧動作。
(周舟的聲音帶上了一點笑意):“謝謝小哥?!睅最w松子仁輕飄飄地浮起,消失在他所在的那片空間里,顯然是被收了進去慢慢享用?!靶挠膊挥膊缓谜f,反正胃口是一直挺好的?!?/p>
黑瞎子被他逗樂,哈哈笑起來。
笑聲落下后,屋內重歸寧靜,只有雨聲、火聲和彼此平穩的呼吸聲。他們三人,因不同的緣由掙脫了時間的桎梏,在這無常的世間成為了彼此唯一的恒常。容顏不老,既是恩賜,也是詛咒,意味著永無止境的隱匿、告別和孤獨的跋涉。
但也正因為擁有彼此,這份漫長的生命才不至于變成徹底的荒蕪。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去磨合,去了解,去成為對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張起靈重新拿起皮鞘擦拭著,目光偶爾會落在膝頭那一點微小的身影上。
黑瞎子打了個哈欠,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癱著,望著跳動的火焰出神。
周舟似乎也累了,那無形的力量松懈下來,他小小的身體往后靠了靠,拉過那件微型小毯子蓋在身上,準備就在這溫暖的膝頭上小憩。
雨還在下,仿佛要洗刷盡世間所有的痕跡。
但對于屋內的三人而言,時間依舊凝固在此刻。十年又算得了什么?他們有的是時間。下一個身份,下一個地點,不過是又一段旅程的開始。
只要他們還在一起,這漫長的、仿佛永無止境的生命,便總有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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