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連綿了幾日,終于在一個清晨放晴。陽光穿透清澈的空氣,將山林照耀得一片透亮,積雪的山巔熠熠生輝,仿佛觸手可及。雨水洗刷過的世界,煥然一新,卻也帶著一絲別樣的清冷。
小屋庭院里,黑瞎子正就著陽光檢查那輛黑色的汽車。他掀開引擎蓋,仔細檢查著線路和部件,手里拿著工具,動作熟練。
“機油得換了,剎車片也磨得差不多了,”他頭也不抬地對走出來的張起靈說,“這次‘搬家’,路可能不好走,得確保這老伙計別把咱們撂半道上。”他們的每次遷徙都如同一次精密行動,交通工具的可靠性至關(guān)重要。
張起靈站在廊下,目光掃過車輛,點了點頭。他的視線越過庭院,投向更遠處的山林,像是在評估路線,又像是在做某種無聲的告別。對于容顏不改的他們而言,每一次在一個地方停留數(shù)年,都像是在扮演一場漫長的戲劇。落幕之時,需得干凈利落,不留下任何多余的痕跡。
周舟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來,清晰有條理:“身份文件已經(jīng)核對完畢,格倫瓦爾德兄弟的所有明面資產(chǎn)清單在這里。”一支鉛筆在攤開的筆記本上點了點旁邊一頁寫滿字的紙,“銀行賬戶余額、這棟房子的產(chǎn)權(quán)文件、甚至訂閱的報紙雜志,都需要一個合理的‘終結(jié)’方式。”
黑瞎子從引擎蓋里抬起頭,擦了擦手走過來,拿起那頁紙掃了一眼:“簡單。‘沃爾夫?qū)壬貌〔恢危谒瘔糁邪苍旊x世。弟弟‘康拉德’悲痛欲絕,變賣所有資產(chǎn)后離開傷心地,不知所蹤。”他語氣輕松,仿佛在談?wù)撎鞖猓爸劣谫I家,‘鐵匠’那邊可以安排個靠譜的白手套,錢走瑞士賬戶。”
這套流程他們早已爛熟于心。偽造死亡證明、處理資產(chǎn)、切斷所有社會聯(lián)系,每一步都需要精準而隱蔽的操作。黑瞎子負責臺前的表演和渠道,周舟負責后臺的文件、資金和信息處理,張起靈則負責確保整個過程絕對安全,清除任何潛在的意外。
周舟:“需要處理掉的個人物品清單我也列好了。主要是些日常用的、帶有個人使用痕跡的東西,明面上需要‘處理’或‘帶走’的。”實際上,真正重要的東西早已被周舟收進了空間,這些列出來的,不過是做給可能存在的觀察者看的戲碼。
“嗯,到時候一把火燒了最干凈。”黑瞎子不在意地擺擺手,“新的身份呢?有備選了嗎?”
周舟頓了頓,像是在翻閱資料:“有三個備選。一個是在奧地利薩爾茨堡的鋼琴調(diào)音師兄弟,背景干凈,社會關(guān)系簡單。另一個是意大利北部科莫湖邊的古董修復(fù)師,性格孤僻,適合深居簡出。還有一個是瑞士法語區(qū)的新教牧師及其助手,流動性低,但社區(qū)融入度要求高,風險相對大些。”
黑瞎子摸著下巴琢磨:“薩爾茨堡不錯,音樂之都,氛圍好。科莫湖太熱鬧,游客多。牧師嘛……裝神弄鬼不是咱強項,算了。”他看向張起靈,“啞巴,你覺得呢?”
張起靈的視線從遠方收回,落在黑瞎子臉上,淡淡開口:“奧地利。”
“得,那就薩爾茨堡。”黑瞎子一拍大腿,“周舟,開始給咱們的新身份‘添磚加瓦’吧,老規(guī)矩,細節(jié)要經(jīng)得起推敲。”
周舟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明白。‘調(diào)音師’需要一些專業(yè)書籍、工具,甚至幾份‘客戶評價’……交給我吧。”偽造過往痕跡,豐富人物背景,這是周舟的拿手好戲。他空間里囤積的各類物品和資料,此刻都能派上用場。
計劃初步敲定,空氣中彌漫開一種目標明確的忙碌感。這并非倉促逃離,而是一次例行公事般的、有條不紊的戰(zhàn)略轉(zhuǎn)移。
黑瞎子繼續(xù)去搗鼓他的車,嘴里開始哼起輕快的奧地利民歌小調(diào),仿佛已經(jīng)開始融入新角色。
張起靈則轉(zhuǎn)身進屋,開始逐一檢查房屋的結(jié)構(gòu),思考著如何能最不留痕跡地離開,甚至可能需要在離開前制造一些自然損耗或意外損壞的跡象,讓“沃爾夫?qū)∈拧憋@得更合理。
周舟的筆記本上,鉛筆飛快地書寫著,列出為“調(diào)音師”身份準備的物資清單、需要學(xué)習(xí)的奧地利德語特點、薩爾茨堡的城市地圖和潛在安全屋位置……
陽光正好,庭院里的車檢修完畢,煥然一新。屋內(nèi)的爐火依舊溫暖,卻已帶上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即將啟程的氣息。
對于擁有漫長生命的他們而言,離別是常態(tài),定居才是插曲。每一次遷徙,都是為了更好地隱藏下去,為了在未來某個未知的時刻,能夠更安全地重逢,或者,去赴一個遙遠的約。
窗外的阿爾卑斯山靜靜矗立,見證著又一幕無聲的告別與即將開始的、新的隱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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