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倫瓦爾德兄弟的“謝幕”進行得悄無聲息,卻又合乎情理。
幾天后,小鎮(zhèn)上傳來了沃爾夫岡·格倫瓦爾德先生因長期病痛纏身,在睡夢中安然離世的消息。他的弟弟康拉德·格倫瓦爾德悲痛欲絕,謝絕了所有訪客,很快便變賣了家當,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
而在那輛黑色的汽車駛離小鎮(zhèn)后,它并未真的駛向南方,而是在經過數(shù)次謹慎的繞行后,朝著東北方向,駛向了音樂之都薩爾茨堡。
新的身份文件早已準備就緒。
“弗朗茨·胡貝爾,”黑瞎子對著后視鏡理了理新?lián)Q上的金絲邊眼鏡,鏡片是特制的深色墨鏡片,既能遮擋他那雙在強光下會感到不適的眼睛,又符合一個整日與精細零件打交道的工匠形象,“這名字聽著還挺像那么回事。周舟,資料記熟沒?”
“當然,”周舟的聲音從后座傳來,“弗朗茨·胡貝爾,三十五歲……繼承了一家小型鋼琴作坊,性格內向,不善交際……兄長‘利奧波德·胡貝爾’,同樣內向,略有口吃……”他頓了頓,“黑爺,你的墨鏡……在室內工作環(huán)境下,可能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比如‘畏光癥’或‘眼部舊傷’。”
黑瞎子咧嘴一笑,拍了拍自己的眼鏡腿:“放心,早就想好了。‘年輕時被刨木屑彈傷過眼睛,落下了病根,見不得強光’,合情合理。”
開著車的張起靈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對他而言,這不過是又一個需要扮演的角色外殼。
汽車駛入薩爾茨堡老城區(qū)附近一個安靜的街區(qū)。他們的新家位于一棟舊公寓樓頂層,樓下臨街的門面掛著“胡貝爾鋼琴工坊”的陳舊招牌。
黑瞎子用新鑰匙打開門鎖。屋內有些昏暗,混合著木材、清漆和防蛀藥草的氣味。工作間里擺放著各種工具和幾架舊鋼琴。
“嘖,這地方光線夠暗,正合我意。”黑瞎子滿意地嘀咕了一句,他的眼睛在昏暗環(huán)境下反而更為適應。
周舟的聲音響起:“灰塵才是正常的……初步檢查完畢,沒有不該有的東西,結構安全。”
張起靈默默地走過每一個房間,檢查窗戶、門鎖和視線死角。他的目光尤其在幾個光線可能直射進來的角度停留了片刻,評估著對黑瞎子的影響。
安置過程簡單高效。周舟從空間里取出符合新身份的個人物品。黑瞎子開始清理工作臺,動作熟練,即使在相對昏暗的光線下,他的手指觸摸木材紋理和器械的精準度也絲毫不受影響。張起靈則拿起一塊木頭和刻刀,坐在窗邊光線不會直射的位置,默默打磨。
周舟的聲音指揮著:
“黑爺,那套精密螺絲刀放在左邊第三個抽屜。”“小哥,柜子頂層有幾本舊的調音記錄。”“臥室的窗簾需要換更厚實的,我已經放在床上了。”——這既是出于隱私,也是為了給黑瞎子創(chuàng)造一個更舒適的生活環(huán)境。
他的存在如同一個無形的管家,確保著一切就緒。薩爾茨堡的新生活,對于黑瞎子而言,至少在工作環(huán)境的光線上比山林小屋更友好一些。
傍晚時分,黑瞎子生起了壁爐驅散潮氣。他從周舟空間里取出食物,三人簡單用了在新家的第一餐。吃飯時,黑瞎子依舊戴著那副墨鏡,但在溫暖的爐火光線下,他似乎放松了許多。
窗外,薩爾茨堡的燈火次第亮起。
“好了,”黑瞎子吃完最后一口面包,“‘胡貝爾兄弟’的鋼琴工坊,明天正式‘開業(yè)’。但愿生意別太好,光線太亮我可受不了。”他開著玩笑,但這也是實情。
周舟的聲音帶著笑:“資料顯示生意清淡。我們會控制接活量,主要是維持存在感。而且……”他頓了頓,“空間里的靈泉水,似乎對你的眼睛有一點舒緩效果,雖然不能根治,但日常堅持使用,應該能減緩白天的退弱速度。”
黑瞎子愣了一下,推了推墨鏡,笑道:“嘿!還有這好處?那感情好!以后洗澡水都換成那個了!”
張起靈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下方燈火闌珊的街道。薩爾茨堡的旋律隱隱傳來。
新的十年,新的角色,新的舞臺。對于黑瞎子而言,或許也是一段眼睛能稍感“舒適”的時光。
帷幕,已經悄然拉開。
喜歡綁定空間后,我?guī)Ш诨▎∧┤涨笊埓蠹沂詹兀海ǎ┙壎臻g后,我?guī)Ш诨▎∧┤涨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