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濃稠如墨,薩爾茨堡仍在沉睡,濕冷的霧氣纏繞著街燈昏黃的光暈?!昂悹栦撉俟し弧钡暮箝T悄無聲息地打開又關上,兩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迅速匯入小巷的陰影,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他們很快來到城郊一個約定的貨場。一輛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封閉式貨車已經等在那里,車身上噴著某個奶酪品牌的標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郁的、酸甜的乳酪氣味。司機是個滿臉絡腮胡、眼神精明的壯實漢子,看到黑瞎子,只是簡短地點了下頭,拉開厚重的車廂后門。
里面堆滿了用稻草隔開的圓形奶酪輪,只在最里面勉強留出了一點空間。“委屈二位爺了?!彼緳C壓低聲音,目光習慣性地掃過張起靈和黑瞎子幾乎沒什么行李的輕便狀態,略微閃過一絲詫異,但很識趣地沒多問。黑瞎子塞過去幾張鈔票:“老規矩,到了地方按信號停車。”“放心,這條路熟得很?!彼緳C收了錢,利落地關上門,從外面鎖死。
車廂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縫隙里透進些許微光,奶酪的氣味變得極具壓迫感。張起靈和黑瞎子適應了一下光線,在那點狹小的空間里靠著奶酪坐了下來。
(周舟的意念立刻在張起靈和黑瞎子腦中響起,帶著一股強忍著的、虛擬的干嘔感):‘……我的天……這味道……攻擊性也太強了!感覺我的小房子(皮囊)都要被腌入味了!’
黑瞎子嘴角幾不可查地彎了一下,用意念回復:(‘知足吧小祖宗,總比藏在運魚的車里強。忍忍,這可是高級貨色的味道。’)
張起靈則閉目養神,仿佛完全不受環境影響,但周身的氣息更加內斂,如同進入了一種待機的警戒狀態。
貨車很快發動,顛簸著駛上了公路。
旅程起初只有車輪的噪音和引擎的轟鳴。張起靈如同石雕。黑瞎子看似放松地靠著,耳朵卻微不可察地動著,捕捉一切異常聲響。周舟則將大部分意識沉入空間,進行最后的物資清點,只留一絲意念感知著外界的震動。
約莫一小時后,貨車速度發生了細微但反常的變化,時而略緩,時而稍急。
黑瞎子的眼睛倏地睜開,與同時睜開眼的張起靈目光一碰。(周舟的意念也瞬間繃緊):‘不對!車速變化不自然!后面有輛車!從第二個路口就跟上來了,一直保持固定距離!’
被跟蹤了!是在貨場就被盯上,還是中途被盯上的?
黑瞎子無聲地挪到車廂最后方,透過一道極細的木板縫隙向外望去。后方百米左右,一輛沒有任何標志的黑色轎車,不緊不慢地咬著。(‘本地牌照,車里人看不清。不是“夜鶯”的風格?!┖谙棺友杆儆靡饽钔▓蟆?/p>
(‘司機也發現了,他在試圖甩掉,但對方跟得很緊?!┲苤垩a充道,他的意念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司機操作帶來的車輛動態變化。
就在這時,貨車猛地一個急轉,沖上一條更狹窄顛簸的支路!劇烈的晃動讓奶酪輪相互撞擊。后面的轎車也毫不猶豫地跟了上來!追逐開始!
(‘前面三公里左右有個急彎,旁邊是樹林!’)周舟迅速報點。黑瞎子立刻屈指,用特定的節奏敲了敲駕駛室隔板。
司機心領神會。貨車在顛簸路上瘋狂加速,然后在那個急彎處,司機猛地踩死剎車并急打方向!刺耳的摩擦聲和貨物翻滾的巨響中,貨車車身劇烈橫甩!
后方轎車猝不及防,下意識地急剎避讓,速度驟減,車身瞬間有些失控!就在這一剎那!貨車后門被猛地從內撞開(張、黑合力)!
兩道身影如鬼魅般撲出!張起靈手中刀鞘重重砸在轎車擋風玻璃上,裂紋炸開!黑瞎子甩出的鋼珠同時精準命中左前胎!
轎車徹底失控,尖叫著沖撞進路旁樹林,引擎蓋變形冒煙,安全氣囊彈出,車內一片混亂。
張起靈和黑瞎子早已借力落地,穩穩定在路邊,看都未看那輛廢車一眼,身形一閃,便沒入了道旁茂密的森林,消失無蹤。
貨車則在巨響中并未停留,咆哮著加速離去。
幾分鐘后。(周舟的意念傳來,松了口氣):‘貨車安全信號發出。追蹤車輛失去行動能力,林區無其他異常信號。’
森林中,兩人沉默而迅捷地穿行,朝著邊境線的方向。奶酪車的插曲有驚無險,但追蹤者的出現,如同一個冰冷的注腳,提醒著他們,真正的安寧還遠未到來。
(第71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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