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梅賽德斯轎車平穩地行駛在通往蘇黎世的公路上,引擎低聲轟鳴,與車窗外飛掠而過的田園風光形成一種奇異的割裂感。車內,張起靈閉目養神,持續恢復著元氣,氣息比之前更加沉凝。黑瞎子戴著墨鏡,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看似悠閑,實則警惕地觀察著后視鏡和前方的路況。
(周舟的意念不再是直接處理海量原始數據后的疲憊匯報,而是變得更為清晰、有條理,帶著一種研究員般的冷靜):‘嘗試啟動系統520背景信號掃描功能,重點過濾警方、安保及異常加密頻段。已完成初步環境電磁基線建模。’
這是他第一次有意識地、系統性地嘗試調動系統520的這項“基礎功能”。以往,他更多是靠自身意識去艱難地捕捉和分辨,效率低下且消耗巨大。此刻,他感覺自己仿佛打開了一個一直存在、卻未曾注意到的水龍頭,無形的數據流開始緩緩匯入他的感知范圍,并被系統520自動進行著初步的整理和標記。
‘掃描進行中。檢測到常規民用無線電廣播、出租車調度信號、少量商業無線數據傳輸……未發現針對本車輛的追蹤信號或高危加密通訊。治安頻道平靜,無特殊通告。’
系統520的反饋冰冷而客觀,像一份自動生成的報告。周舟只需要“閱讀”它,而不是親自去“傾聽”所有的靜電噪音。
‘很好。’周舟心中微定,這種輔助大大減輕了他的負擔。他將一部分注意力轉向空間內部,繼續整理藥材,同時維持著對車輛周邊生命跡象的微弱感知。
“前面有個休息區。”黑瞎子忽然開口,打破了車內的沉默,“加油,放水,弄點熱咖啡。開這種老爺車也得伺候著。”他看似隨意地選擇了一個看起來干凈繁忙的高速公路休息站。
車輛駛入休息站。黑瞎子下車加油,然后晃進便利店買咖啡和食物。張起靈依舊坐在副駕駛,帽檐壓得很低,目光透過車窗,冷靜地掃視著停車場內的人員和車輛。
(周舟立刻提升了監控等級):‘系統,提升掃描強度,同步分析該區域所有活躍手機信號(模擬信號)的聚集和移動模式,標記異常密集或快速遠離的個體。’
‘指令已執行。’系統520的回應毫無感情。‘檢測到九十七個活躍模擬信號源,分布模式符合公共休息區特征。發現三個信號源處于持續移動狀態,正向不同方向快速遠離,符合即將駛離車輛特征。發現一個信號源長時間靜止于便利店東南角落,與周邊動態不符,已標記。熱成像匹配顯示為單一男性個體,無明顯威脅行為。’
周舟將這份“報告”迅速消化。
‘黑爺,’他立刻用意念提醒正在排隊付賬的黑瞎子,‘便利店東南角,有個家伙沒買東西也沒走動,就在那兒站著,有點顯眼,注意一下。’
黑瞎子聞言,付錢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但借著找零錢的功夫,墨鏡后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那個角落。一個穿著風衣、看著報紙的男人,確實與周圍匆忙的旅客格格不入。
“收到。”黑瞎子拿起咖啡和紙袋,自然地轉身離開,沒有多看那人一眼。
回到車上,車輛重新駛入公路。
“怎么樣?”黑瞎子喝了口咖啡問道。
(周舟匯報):‘系統掃描顯示那人沒有通訊行為,只是靜止。你的近距離觀察確認無威脅。大概率只是個等人或者發呆的,虛驚一場。’他頓了頓,補充道,‘這種有系統輔助交叉驗證的感覺,比以前靠譜多了。’
張起靈微微頷首,認可了這種更高效的信息處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