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夜晚,似乎比白天更加漫長。窗外的蘇黎世湖變成了一塊巨大的墨色天鵝絨,只有遠處城市零星的光點倒映其中,模糊而遙遠。
黑瞎子帶回來的情報像一塊投入靜湖的石頭,漣漪在三人心中擴散。那張憑記憶繪制的草圖就攤在書房的書桌上,上面被周舟用意念標注了幾個可能的監控盲點和進出路線。
(周舟的意念帶著沉思):‘這個‘生物共振研究所’的位置太刁鉆了,背靠山坡,正面臨湖,唯一的陸路通道視野開闊,還有明顯的安保巡邏。硬闖就是活靶子。’
“所以得靠腦子。”黑瞎子翹著二郎腿,指尖點著草圖上研究所側后方的一處排水口,“這兒,地圖上不顯眼,但我路過時聞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混合著……某種金屬銹蝕的味道,通風口可能也在這附近。不是正路,但說不定能鉆空子。”
張起靈的目光落在那個排水口位置,沉默片刻,道:“需要實地確認。”
意思是,光靠圖和回憶不夠,風險太大,必須近距離偵查。
(周舟立刻接話):‘嗯,黑爺只是遠觀,細節不清。我同意小哥的看法。而且,我們得先搞清楚那輛灰色轎車是不是真的盯上我們了。如果是,任何靠近研究所的行動都得加倍小心。’
就在這時,一直保持背景掃描的系統520,突然在周舟的意識中彈出一個極低優先級的提示:【檢測到周邊環境聲譜異常,持續低頻振動,源強度微弱,疑似重型車輛于千米外道路低速通行或怠速。】
這提示本身很普通,夜間有貨車經過并不稀奇。但周舟心中微微一動,聯想到黑瞎子回來時被跟蹤的感覺,他立刻提升了監控等級。
‘系統,持續追蹤該振動源,分析其移動軌跡是否與本安全屋存在地理關聯性。’他下達了指令。
幾乎是同時,一樓負責警戒的黑瞎子耳朵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他原本放松的姿態微微繃緊,側頭朝向大門方向,壓低聲音道:“有車……速度很慢,靠近了。”
書房內的張起靈瞬間睜開了眼,身影已無聲無息地移至窗邊陰影里,目光銳利地投向窗外車道來向。
(周舟的意念也緊張起來):‘系統確認!一輛中型廂式貨車,正在沿湖邊道路向我們這個方向緩慢行駛,目前距離約八百米,車速低于二十公里每小時!振動特征分析……車輛可能處于載重狀態!’
深更半夜,一輛載重的貨車緩慢駛向這個相對僻靜的住宅區?這太不尋常了!
“抄水表的沒這么勤快吧?”黑瞎子冷笑一聲,手已經摸到了后腰的武器上。
張起靈打了個手勢,示意保持靜默,關閉所有光源。整個安全屋瞬間陷入徹底的黑暗和死寂,只有三人輕微的呼吸聲。
貨車的聲音由遠及近,輪胎壓過路面的聲音沉重而清晰。它似乎……就在安全屋門外的車道旁停了下來。
引擎沒有熄火,發出低沉的轟鳴。
車內,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周舟全力監控著外界,系統520將貨車的熱成像圖投射到他的意識中——駕駛室有兩個人形熱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貨車就那樣停著,沒有任何人下車,也沒有任何動靜。這種沉默的對峙,比直接的沖突更讓人心悸。
(周舟快速分析):‘他們在等什么?確認地址?還是在等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