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冬末
當黑森林的最后一片積雪消融,通往外部世界的泥濘道路勉強可以通行時,他們再次收拾起寥寥無幾的明面家當,悄然離去。這一次,他們從極致的寧靜跳入了另一個極端——魯爾工業區,這個德國工業的心臟地帶,充滿了喧囂、油污和復雜的人流。
巨大的廠房如同鋼鐵巨獸,高聳的煙囪日夜不停地吐出濃煙,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煤灰、金屬粉塵和機油混合的刺鼻氣味。這里是“諾瓦克”兄弟——斯坦尼斯瓦夫(黑瞎子)和揚(張起靈)的新舞臺。作為來自東歐(利用當時西德招募外籍工人的背景)的移民工人,他們成功地潛入到這個人員構成復雜、流動性極大的群體中。
黑瞎子憑借其天生的語言模仿能力和社交手腕,很快在巨大的鋼鐵廠里混得如魚得水。他能用流利的、帶著濃重波蘭口音的德語跟工頭為了幾分錢的工時或工作條件討價還價,也能在下工后和來自土耳其、意大利、南斯拉夫的工友們擠在煙霧繚繞、氣味混雜的小酒館里,用一瓶廉價啤酒換來各種真真假假的信息——不僅是工廠內部的安保巡邏規律、工頭們的脾氣喜好,還有整個工業區乃至城市的流言蜚語、幫派劃分。他就像一個高超的演員,完美地融入到了這群為生計奔波的外來者之中。
張起靈則走了另一條路線。他以其沉默寡言和近乎非人的體力與耐力贏得了獨特的生存空間。他主動承包了最臟最累、其他工人不愿觸碰的活計,比如清理高溫爐渣、搬運沉重的鋼錠,而且效率極高,仿佛不知疲倦。這種近乎機器般的表現,讓他很快被貼上了“沉默的巨人”、“干活機器”的標簽,這種標簽反而有效地減少了他與旁人不必要的交流,人們對他敬而遠之,或只是將他視為一個有用的工具人,這正合他意。
(周舟的意念在充斥著震耳欲聾的金屬撞擊、蒸汽嘶鳴和人類嘈雜噪音的環境里,顯得格外緊張和專注):‘黑爺,注意!左前方那個操作大型銑床的禿頂男人,叫克勞斯的,今天已經是第三次‘無意間’湊到你們聊天圈子附近了。根據他之前與其他幾個人的眼神交換和肢體語言分析,他有超過八成概率是廠里內部安保發展的眼線。你剛才抱怨匈牙利工友偷懶的話,可能被他留意了,小心他借題發揮。’
“收到。”黑瞎子心中凜然,臉上卻瞬間堆起更熱情的笑容,轉身就大聲用波蘭語混雜著德語招呼克勞斯:“嘿!克勞斯老兄!站那兒干嘛?過來一起喝一杯!今天我請客!聽說你女兒考上商業學校了?真是了不起!”他這一手反而打亂了克勞斯的節奏,讓對方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尷尬地應付著。
隱匿的困難從應對黑森林的極端自然環境,徹底轉向了應對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網絡。周舟的監控和分析負擔急劇加重。他需要從海量的、充滿噪音的對話、表情和動作中,快速分辨出哪些是毫無意義的閑聊,哪些是可能蘊含威脅的試探。他的信息處理能力在這一時期被迫飛速提升,開始嘗試為接觸頻繁的特定人物建立簡單的行為模型,通過對比其日常行為與異常舉動來進行風險預測。簽到系統給出的獎勵也似乎感知到了需求的變化,出現了【基礎心理學筆記】、【微表情觀察指南】、【非暴力溝通技巧】(用于避免沖突)等信息類物品,輔助周舟進行更精準的判斷。
期間,張起靈的天授在嘈雜污濁的工廠環境中發作過一次。當時他正獨自在車間角落搬運一批特重的合金材料,那股源自血脈深處的冰冷悸動毫無征兆地襲來,讓他動作瞬間僵直,額角滲出細密冷汗,氣息也出現了不易察覺的紊亂。這微小的變化在平時或許無人留意,但在一個充滿金屬噪音和專注勞動的環境里,身邊不遠處正好有另一個工人在操作機器。千鈞一發之際,一直暗中留意他的黑瞎子立刻察覺不對,一個箭步沖上去,大聲用波蘭語嚷嚷著:“揚!你的老毛病又犯了!讓你別逞強!”一邊不由分說地架起他,幾乎是半拖半抱地將他弄到了嘈雜聲稍小的休息室,并迅速關上門。周舟則心領神會,立刻將意識有些模糊的張起靈收入空間進行隔絕。一場潛在的暴露危機,在兩人驚人的默契和周舟的及時反應下被化解。這次事件讓他們更加深刻地意識到,天授的威脅無處不在,并不會因為環境的改變而減弱,在人群之中反而更需要極致的警惕。
這兩年多時間里,他們像兩滴融入工業洪流的油污,在喧囂、混亂和汗水之中,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本質。他們學會了在工人階級的粗獷、直爽外表下,保持內心極致的冷靜、觀察力和隨時準備撤離的警覺。魯爾區的油污不僅弄臟了他們的工裝,也為他們披上了一層更有效的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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