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帶著幾分慵懶,透過稀疏的云層,灑在湘南海岸線附近的一處空地上。這里曾是某個小型工廠的舊址,如今只剩下幾堵斑駁的矮墻和一片坑洼的水泥地,卻成了櫻木軍團最常聚集的“秘密基地”。
然而今天,基地的氣氛卻異常沉重,仿佛被低氣壓籠罩。
櫻木花道背對著眾人,面朝一堵寫滿了涂鴉的破墻,高大的身軀微微佝僂著,那頭標志性的紅發(fā)也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光澤,無精打采地耷拉著。他肩膀偶爾抽動一下,傳來極力壓抑的、類似嗚咽的聲響。
高宮望、野間忠一郎和大楠雄二三人,或靠或坐,圍在稍遠的地方,臉上帶著見怪不怪的無奈,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他們交換著眼神,用口型無聲地交流。
“第幾個了?”高宮用胖胖的手指比劃著。
野間撇撇嘴,無聲地吐出兩個字:“五十。”
大楠做了個夸張的暈倒表情。
洋平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他手里提著剛從便利店買來的幾罐飲料,腳步頓了頓,隨即恢復了自然,走了過去。
“喏。”他將一罐冰鎮(zhèn)可樂遞給面壁的櫻木,又將其他幾罐分給高宮他們。
櫻木沒有回頭,只是悶悶地回了一句:“……不喝。”
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鼻音。
洋平?jīng)]勉強,自己拉開一罐,在高宮旁邊找了個還算干凈的水泥墩坐下,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帶走了一絲夏日的燥熱,也讓他更清晰地感受到這具年輕身體對周遭環(huán)境的感知。
他看著櫻木的背影,心中涌起的情緒頗為復雜。有對朋友的真切關心,有對“劇情”如期發(fā)生的感慨,更有一種來自“未來”靈魂的、超越此刻情境的審視。
五十次失戀……在原作中,這是一個極具喜劇效果的數(shù)字,是櫻木花道傳奇的開端。但真正身處其中,看著這個十五歲的少年為此痛苦,洋平才更深刻地體會到,這份“喜劇”背后,是一個少年最純粹也最笨拙的情感付出,一次次被拒絕的殘酷。
“這次……是哪個班的女生?”洋平開口,聲音平和,聽不出什么特別的情緒。
高宮壓低聲音,帶著點幸災樂禍:“是一年三班的島村葉子,長得挺可愛的,沒想到拒絕起人來也這么干脆。”
野間補充道:“花道這次可是信心滿滿,還特意去借了件新襯衫,結(jié)果人家直接說‘對不起,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是小田君’。”
“小田?”洋平眉梢微挑。武園高中的那個籃球隊明星?原來時間線已經(jīng)推進到這里了。這意味著,距離櫻木遇見赤木晴子,踏入籃球館,已經(jīng)非常近了。
“是啊,就是那個武園的小田!”櫻木猛地轉(zhuǎn)過身來,眼睛紅腫,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表情因為憤怒和委屈而顯得有些扭曲,“那個該死的自稱的籃球健將!為什么!為什么女孩子都喜歡打籃球的!?籃球有什么好的!?”
他揮舞著拳頭,像是在對不公的命運抗議。
洋平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像高宮他們那樣立刻出聲附和或安慰。他等櫻木的激動情緒稍微平復一些,才緩緩開口,問了一個看似不相干的問題:
“花道,你覺得那個小田,除了會打籃球,還有什么特別的嗎?”
櫻木一愣,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努力回想了一下,梗著脖子道:“他……他長得也沒本天才帥!個子也就那樣!還會裝模作樣!”
“也就是說,在你看來,他最大的優(yōu)點,或者說最能吸引島村葉子的地方,就是籃球打得好,是嗎?”洋平引導著。
“……好像是吧。”櫻木悶悶地承認。
“那么,花道,”洋平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也去打籃球,而且打得比那個小田更好,會怎么樣?”
空氣瞬間安靜了一下。
連高宮他們都停止了竊竊私語,驚訝地看向洋平。這個提議……可不像洋平平時會說的話。他們通常是一起嘲笑那些“四肢發(fā)達”的運動男孩,或者幫花道想辦法出氣,而不是鼓勵他去加入。
櫻木也瞪大了眼睛,像是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我?打籃球?開什么玩笑!本天才才不要去玩那種無聊的……”
“無聊嗎?”洋平打斷了他,目光掃過櫻木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高大身軀,“可是,就是這種‘無聊’的運動,讓你連續(xù)失敗了五十次哦。”
這句話像一根針,精準地刺中了櫻木的痛處。他的臉瞬間漲紅,比他的頭發(fā)還要鮮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