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命運的拐角（第1頁）

湘北高中的天臺，是許多學(xué)生午休時偏愛的地方。開闊，通風(fēng)，能俯瞰部分校園景色，還能遠遠地望見波光粼粼的海平面。對于需要釋放過剩精力的少年們來說，這里更是一片難得的自由領(lǐng)地。

洋平單腳踩在天臺邊緣低矮的護欄基座上，手肘撐著膝蓋，另一只手拿著咬了一半的炒面面包，目光有些放空。他正在腦中復(fù)盤昨天在街頭球場看到的一些野球打法，思考著這個時代籃球的普遍節(jié)奏和習(xí)慣性動作。高宮、野間和大楠則圍坐在不遠處，分享著各自的午餐，偶爾爆發(fā)出一陣沒心沒肺的笑聲。

而櫻木花道，則像一頭焦躁的困獸，在天臺中央那片空地上來回踱步。他雙手插在褲兜里，眉頭緊鎖，那頭紅發(fā)在微風(fēng)中似乎都帶著一絲煩躁的電弧。第50次失戀的陰霾尚未完全散去，洋平關(guān)于“籃球”的提議更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漣漪讓他無法平靜。

“無聊！太無聊了！”櫻木突然停下腳步，對著天空揮舞著手臂，“上學(xué)，下課，吃飯，睡覺……一點刺激的事情都沒有！本天才的青春難道就要浪費在這種地方嗎？”

高宮啃著飯團，含糊不清地吐槽：“明明是你自己把零花錢都浪費在買表白禮物上了吧……”

“你說什么？死胖子！”櫻木立刻調(diào)轉(zhuǎn)槍口。

“喂喂，花道，冷靜點。”大楠試圖打圓場，“要不下午放學(xué)，我們?nèi)ビ螒驈d？”

“沒興趣！”櫻木一口回絕，繼續(xù)他的踱步，嘴里念念有詞，“需要一個……一個能讓本天才大顯身手，讓所有女孩子都為之傾倒的……偉大事業(yè)！”

洋平聽著他的抱怨，嘴角不由微微上揚。偉大的事業(yè)？很快就要來了。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天臺的入口方向，心中默數(shù)著時間。按照“劇情”，那個改變一切的契機，即將出現(xiàn)。

就在這時，天臺的鐵門發(fā)出了“吱呀”一聲輕響，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煩躁的櫻木，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略帶怯意卻又清澈明亮的眼眸。接著，一個穿著湘北高中女生制服的身影，有些猶豫地走了出來。她梳著齊肩的短發(fā)，發(fā)絲柔順，額前是整齊的劉海，襯得那張臉愈發(fā)小巧精致。皮膚白皙，五官柔和，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溫柔、純凈，甚至有些懵懂的氣質(zhì)。

是赤木晴子。

洋平的心臟微微一跳，盡管早有準備，但親眼看到這個貫穿整個故事的核心女性角色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眼前，那種奇妙的時空交錯感依然強烈。她就像一束柔和卻不容忽視的光，瞬間照亮了這片充斥著雄性荷爾蒙和躁動情緒的天臺。

晴子似乎沒料到天臺上會有這么多人，而且看起來……不太像規(guī)規(guī)矩矩的好學(xué)生（尤其是那個來回踱步的紅頭發(fā)高大男生）。她抱著一個便當盒，腳步頓住了，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像一只受驚的小鹿。

櫻木花道在看清晴子臉龐的瞬間，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僵在了原地。他所有的煩躁、抱怨都在這一刻煙消云散。那雙原本因為不滿而瞪大的眼睛里，怒火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混合著驚艷、呆滯和不知所措的光芒。

他直勾勾地盯著晴子，嘴巴微張，似乎想說什么，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五十次失戀積累的經(jīng)驗（如果那也算經(jīng)驗的話）在這一刻徹底失效。他就像一顆被投入熔爐的生鐵，從內(nèi)到外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邂逅”燒得通紅。

晴子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她微微低下頭，小聲說道：“對、對不起，打擾你們了……我、我這就離開……”

說著，她就要轉(zhuǎn)身退回去。

“等、等一下！”

櫻木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變調(diào)。他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動作迅猛得差點把自己絆倒，高大的身軀一下子攔在了晴子面前。

晴子被嚇了一跳，抱著便當盒后退了一小步，有些害怕地看著眼前這個情緒激動的紅發(fā)男生。

高宮等人立刻停止了咀嚼，瞪大了眼睛，一副“又來了”但又帶著看好戲的興奮表情。只有洋平，依舊維持著靠在護欄上的姿勢，但他放下了手中的面包，目光平靜地注視著事態(tài)發(fā)展，像一個冷靜的舞臺劇觀眾。

“這位……這位同學(xué)！”櫻木的臉紅得堪比他的頭發(fā)，他手忙腳亂地想整理一下自己并不凌亂的衣領(lǐng)，結(jié)果反而弄得更加歪斜，“你、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個班的？我、我是天才櫻木花道！一年七班！”

他語無倫次地開始了第51次“表白”的前奏。

晴子被他連珠炮似的問題問得有些懵，但還是怯生生地回答：“我……我是一年一班的赤木晴子……”

“赤木……晴子……”櫻木重復(fù)著這個名字，眼神更加迷離了，仿佛這個名字帶有某種魔力，“好、好可愛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樣可愛！”

如此直白的贊美，讓晴子的臉頰更紅了，她有些不自在地挪動了一下腳步，小聲說：“謝、謝謝……那個……我可以走了嗎？”

“啊？走？為什么要走？”櫻木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還堵著路。他連忙側(cè)開身子，但目光依舊牢牢鎖在晴子身上，大腦飛速運轉(zhuǎn)（以他的方式），試圖尋找話題留住她。

“赤木……晴子同學(xué)，你……你喜歡吃什么？喜歡什么顏色？平時有什么愛好嗎？”他一股腦地把能想到的問題都拋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