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把湘北高中后山那片空地的水泥地烤得暖烘烘的,這是“櫻木軍團”放學后的老據點。櫻木花道正抱著顆籃球,對著那個銹跡斑斑的籃筐,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著他的“天才式”擦板球,嘴里念念有詞,多半是在咒罵某只“臭狐貍”或者幻想晴子小姐崇拜的眼神。
水戶洋平靠在一旁的樹干上,看著櫻木那既笨拙又充滿生命力的動作,心里清楚,是時候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站直身體,拍了拍手。
“喂,各位,有件事要說一下。”
正癱在石階上搶最后一塊紅豆面包的高宮望和大楠雄二,以及坐在旁邊試圖把眼鏡腿修好的野間忠一郎,同時停下了動作,疑惑地看向洋平。連櫻木也停下了投籃,抱著球扭頭望過來。
“嗯?洋平,什么事啊?這么嚴肅。”高宮一邊努力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一邊含糊不清地問,嘴角還沾著面包屑。
洋平的目光掃過眼前這三位從國中開始就一起“為非作歹”(主要是陪櫻木瞎鬧)的伙伴,他們的臉上帶著慣常的懶散和一點點好奇。他頓了頓,用他一貫平穩,但此刻格外清晰的語調說道:
“我決定,和櫻木一起,正式加入籃球部。”
“噗——!!!”
高宮剛灌進嘴里的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嗆得他滿臉通紅,捶胸頓足。大楠手里的游戲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屏幕似乎都閃了一下。野間手一抖,剛剛對準的眼鏡腿螺絲又歪了。
空地上陷入了短暫的、詭異的寂靜。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下一秒,三人幾乎同時炸開了鍋。
“什……什么?!!”高宮第一個跳起來,圓滾滾的身體像顆炮彈一樣沖到洋平面前,小眼睛瞪得溜圓,“洋平!你再說一遍?!你要加入那個……那個滿是汗臭味、跑起來累死人的籃球部?!和花道一起?!”
大楠也湊了過來,一臉難以置信地摸著下巴(模仿某個偵探的姿勢,但完全不像):“洋平,你沒事吧?是不是昨天被花道那個白癡傳染了‘籃球熱’?那種跑來跑去搶一個球的運動,有什么好玩的?還不如去打小鋼珠!”
野間終于放棄了修理眼鏡,把它架在鼻梁上,推了推,用他特有的、慢半拍的語調說:“洋平……你認真的嗎?籃球部……聽說訓練很辛苦,而且,那個大猩猩隊長看起來很可怕的樣子。”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仿佛赤木就在眼前。
連櫻木也放下了籃球,叉著腰,雖然他對洋平的決定舉雙手雙腳贊成,但還是故作囂張地說:“哼!洋平肯定是看到了本天才在籃球上的無限潛力,決定追隨本天才的腳步!對吧,洋平!”
洋平沒有立刻回答,他平靜地接受著朋友們連珠炮似的質疑和驚訝。他知道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有多突然。在所有人眼里,他水戶洋平應該是那個永遠冷靜、負責善后、偶爾出手制止櫻木暴走的“理智擔當”,而不是會主動跳進“熱血運動社團”這種地方的人。
“喂喂,洋平,”高宮湊得更近了,幾乎要貼到洋平臉上,壓低聲音(雖然他所謂的壓低聲音依舊很大),“是不是那個大猩猩威脅你了?還是那個臭狐貍?告訴我們,我們櫻木軍團給你撐腰!”他揮舞著胖乎乎的拳頭。
“沒錯!”大楠立刻聲援,擺出格斗架勢(破綻百出),“雖然籃球部人多,但我們櫻木軍團也不是好惹的!”
野間也默默地點了點頭,雖然眼神里還有點怯怯的,但態度很明確。
看著朋友們一副隨時準備為了他“沖鋒陷陣”的樣子,洋平心里一暖,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這就是櫻木軍團,思維方式直接,有時顯得幼稚,但對朋友的維護卻是真心實意的。
他抬手,輕輕推開幾乎要趴在自己身上的高宮,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卻十分認真的笑容。
“沒有人威脅我。是我自己的決定。”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和櫻木一起練習的這段時間,我覺得籃球……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高宮怪叫,“哪里有意思了?不就是把那個球扔進那個框里嗎?”
“不只是那樣。”洋平搖了搖頭,目光投向遠處的籃筐,眼神有些深邃,“該怎么解釋呢……運球時手對球的控制,投籃時全身力量的協調,跑位時對空間和時機的判斷,還有和隊友之間那種不用說話也能明白的默契……這些東西,仔細去想,去嘗試,去做到,會讓人覺得……嗯,很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