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入夜后,夏華帶著丁宵音、趙炎和一隊精壯親衛不顯山不露水地來到了王坤的住處。
“王公公好!打攪您休息了,還望見諒??!”
“哎喲,夏總兵來了,快請坐?!?/p>
“不敢,不敢”
兩人嘴上客套著,王坤壓根沒看夏華,一雙黃鼠狼眼死死地盯著那些親衛抬進來的幾個木箱,他心知肚明里面裝的是什么。
在揮手示意親衛們出去后,夏華親自挨個挨個地打開了木箱,房間里立刻金光流波溢彩。
王坤一對眼珠子瞪得滾圓,瞳孔緊縮,整張臉被金子反光映照得一片黃燦燦,兩個瞳孔差點兒都變成了金錢的形狀,嘴角邊甚至都要滴出流涎,貪婪嘴臉畢現無遺。
夏華滿臉堆笑地道:“王公公從應天府遠道而來,馬上又要回去,來回顛簸,舟車勞頓,實在太辛苦了,因此,史閣部特地略備薄禮,這兒有一百個金錠,也就是黃金五千兩,還有十幾件唐宋的古玩、瓷器、字畫什么的,敬奉王公公以表我等的一片心意,還望王公公笑納。”
“哎呀呀…”王坤急不可耐地伸出手抓起幾個金元寶愛不釋手地把玩著,“史閣部真是太客氣了!咱家受之有愧啊,不過,這既是史閣部和夏總兵你們的一番心意,咱家豈敢推辭?只能卻之不恭了。夏總兵啊,你可要替咱家好好地謝謝史閣部呀!”
“當然,當然?!毕娜A笑著連連應道一邊對丁宵音示意一下一邊心里嘲諷,你一個閹人,都斷子絕孫了,還要這么多錢干什么?
丁宵音取出一本厚厚的賬冊遞上前。
夏華把賬冊轉遞給王坤:“王公公,這是揚州鹽務賦稅的賬目,一共是一百八十八萬兩,請您過目審閱一下?!泵鞒笃跁r明政府每年的國庫財政收入也就四百幾十萬兩,揚州一地便上交近二百萬兩,足以讓弘光帝滿足了。
王坤壓根沒看賬冊,他笑呵呵地道:“史閣部、夏總兵辦事,咱家還不放心么?這賬目肯定絕對沒問題,免了,免了?!?/p>
媽的,給錢就是好辦事??!夏華感嘆著,收回了這本今天剛做出來的、墨跡未干的假賬。
“那”夏華繼續低眉順眼,“王公公回應天府后,還望能在皇上面前為史閣部和我等多多美言幾句,王公公您是知道的,史閣部和我等都赤膽忠心、精忠報國,又要在揚州整軍固城備戰又要策劃北伐收復失地,很不容易呀”
“咱家懂!咱家懂!”王坤忽然一臉的大義凜然,“史閣部和夏總兵你們都是我大明的忠臣良將,你放心,在皇上面前,咱家知道該說什么,假如有人敢在皇上面前中傷史閣部和夏總兵你們,咱家就算被皇上砍頭,也要為你們據理力爭、仗義執言!
“那就好,那就好,有王公公這番話,史閣部和我們就徹底地放心了!”夏華連連致謝。
告辭離開出門一段距離后,丁宵音實在忍不住了:“一下子送了整整五千兩金子給這個死太監,真可惜!”
“有啥可惜的!”夏華十分達觀,“這是該花的錢。這種死太監最擅長搬弄是非、顛倒黑白,不給他好處,他回應天府后就會在皇帝面前胡說八道,到時候,我們都要倒霉,別的不說,他在皇帝面前說我們在揚州聚斂了六七百萬兩銀子,你說吧,皇帝會讓我們上交多少?起碼六百萬兩!那我們就只剩幾十萬兩了!
反之,花區區五千兩金子喂飽這個死太監,他就會幫我們撒謊欺騙皇帝,‘證明’我們在揚州只聚斂了不到二百萬兩,皇帝頂多跟我們要一百幾十萬兩,那我們就能剩下五百萬兩!瞧瞧,這五千兩金子花得多值!讓我們挽回了四五百萬兩的損失呢!”
丁宵音知道夏華說得對,但還是不由得嘆口氣:“這個世道不該是這個樣子!”
“所以,我們要改變它!”夏華神清氣爽,“現在,終于有足夠的錢了,可以干大事了!”
翌日上午,位于州府衙門東的督師幕府,大堂上,核心高層們齊聚一堂召開著正式會議,現場的參會者僅十余人,都屬于決策層。
因為手里一下子有了大量的錢糧,底氣足了,所以史可法的氣色比以前好了很多,帶著眾人逐一商定各項重大事務決定。
首先就是全面重建揚州衛,原揚州衛已有名無實、腐朽糜爛、不堪再用,必須推倒重來,全衛滿編近九千人。
史德威的督標營、夏華的揚州鎮團練、揚州衛,如此,史可法麾下就有三支嫡系部隊了,督標營和揚州鎮團練為一線主力部隊,揚州衛所軍為二線助力部隊,督標營原有一千多兵力,嚴重不滿額,明軍一個營應有三千兵力左右,“加強營”可達到五千兵力左右,督標營完全可建為五千人的加強營;
對夏華的團練,史可法允許“擴增至一萬人”,實際上,夏華的團練現已有一萬多人了,史可法既允許“擴增至一萬人”,夏華就可以“實際擴增至一萬五千人”,反正史可法又不可能跑過去一個一個地數。
督標營五千人、鎮團練一萬五千人、衛所軍一萬人,合計三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