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亞捧著溫?zé)岬牟璞硽璧臒釟饽:怂拿嫒荩瑓s模糊不了那雙盛滿不甘與憤怒的眼睛。
她絮絮叨叨地控訴著父親的冷酷、政治的骯臟,以及對未知婚姻的恐懼,淚水無聲地滑落,浸濕了鵝黃色絲綢上精致的繡花。
克莉絲安靜地聽著,扮演著一個合格的、沉默的樹洞,目光卻如冰面下的暗流,冷靜地評估著眼前這個意外的“籌碼”。
她的指尖在粗糙的茶杯邊緣輕輕摩挲,劣質(zhì)陶土的顆粒感帶來一絲真實的觸覺,讓她紛繁的思緒更加清晰。
索菲亞的控訴漸漸變成低低的抽泣,情緒宣泄之后,是深深的疲憊和茫然。
她抬起通紅的眼睛,看向克莉絲,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
“你。。。。。。。你叫什么名字?你好像。。。。。。和那些只會說漂亮話的人不一樣。”
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脆弱得像初春枝頭未化的薄冰。
“我叫莉娜,一個路過的商人。”
克莉絲報了個假名,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穩(wěn)。
她將索菲亞面前那杯微涼的茶推近了些。
“小姐,命運有時就像湍急的河流,與其逆流掙扎被沖垮,不如試著尋找可以借力的浮木,或者。。。。。。改變流向的支點。”
“改變?”
索菲亞茫然地重復(fù),隨即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裙擺。
“怎么改變?婚約已經(jīng)定了,就在三天后。。。。。。父親根本不會聽我的,他只在乎他的權(quán)勢,在乎二王子殿下的青睞,我只是。。。。。。只是他用來換取更多利益的籌碼。”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絕望的顫抖。
克莉絲的目光越過索菲亞的頭頂,掃向幾步外憂心忡忡的老管家,又落回索菲亞寫滿無助的臉上。
“一個父親,或許會為了權(quán)勢犧牲女兒的意愿。”
她的聲音壓得更低,確保只有索菲亞能聽清。
“但如果他即將失去的,是他賴以生存的一切根基呢?如果一場足以摧毀他所有謀劃的‘意外’,恰好發(fā)生在你身上呢?”
索菲亞猛地抬頭,通紅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驚愕和難以置信的光芒。
“你。。。。。。你是什么意思?”
她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變調(diào)。
不過克莉絲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視線投向遠(yuǎn)處燈火通明的“金雀花”賭坊,那光芒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刺眼,也格外誘人。
“憤怒是力量,小姐,但盲目的憤怒只會灼傷自己,真正有力量的憤怒,是冷靜的刀鋒,是精準(zhǔn)的落子。”
她的指尖輕輕點了點桌面,發(fā)出極輕的叩擊聲。
“你父親此刻,就在那里,對嗎?在那個只屬于他們男人的銷金窟里。”
“或許正為即將攀附上更高的權(quán)勢而舉杯相慶,全然不知他最珍貴的‘籌碼’,此刻正坐在街角的茶攤上,滿心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