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燼漠然看著眼前這個脆弱不堪的少女。
她臉色蒼白,身子微微發顫,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可那雙眼睛卻亮得嚇人,里面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
她竟然敢拿她自己,甚至拿這個破敗的世界當籌碼,來跟他進行一場瘋狂的賭博。
萬年了。
整整一萬年了。
自他登臨絕頂,踏著無數神魔的尸骨成為宇宙唯一的主宰以來,所過之處,星河俯首,萬道共尊。
那些活了無數紀元、統御一方大界的古老神祇,在他面前也要躬身垂首,敬畏地稱一聲“帝尊”。
他一個念頭,便可決定億萬文明的生滅。
言出法隨,即是規則。
何曾有人敢如此不敬?
可現在……
一個靈魂微弱得像風中殘燭、在他全盛時期連被他感知的資格都沒有的小丫頭片子,居然敢昂著頭,用“同歸于盡”來威脅他?
這種感覺……太陌生了,荒謬得讓他想笑,但現實是,確實有點……棘手。
一絲慍怒如同暗流,在他亙古不變的帝心深處涌起。
若在平時,單是這“不敬”的念頭,就足以讓一方星域徹底化為虛無。
但此刻,那根深深扎根于此界扭曲規則、并與他殘破帝源詭異纏繞在一起的契約鎖鏈,像一道冰冷的枷鎖,清晰地提醒著他現實的尷尬。
“同歸于盡?”
這個念頭閃過,余燼自己都覺得滑稽。
她配嗎?
即便他狀態萬不存一,本源破碎,大帝的位格仍在。
這契約反噬雖然麻煩,但最多讓他傷上加傷,陷入更深的沉眠。
至于形神俱滅?
那還差得遠。
但……“變數太大”。
這才是關鍵。
硬扛反噬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