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玩笑道:“有個好處就是我能提前知道什么時候下雨。”
陳宴以前在陳府做工的時候,見過一些老奴,夏日午后頂著大太陽坐在院里。他都要被毒日頭曬得煩死了,她們卻很愜意。
要是可以,他希望以后的每天都烈日當空。
“公務忙完了嗎?”葉緋霜問他。
陳宴點了點頭:“皇上如何?”
“不太好。太醫的意思……可能就是這幾日了。”
陳宴垂下眼睫,抿了抿唇角,說:“霏霏,有一事,我很為難。”
“怎么了?”
“我父親……”陳宴蹙眉,“你可還記得太后崩逝時,皇上下令全國興建廟宇?”
葉緋霜點頭。
“我父親為了把差事辦好,派我去凌州和當地富商士族征銀。我征上來后,父親卻說不夠,還讓他的幕僚告訴我,要再征五倍不止。還給每家每戶定下份額,若有不從者,來年課稅和徭役上便要遭難。甚至還有幾家商戶,被羅織罪名,抄了家。
后來我細細查問,此次征上來的銀兩大多被拆分,最終流入了東宮屬官手中。我又查父親以前做的事,發現父親的確為官不正,他是太子的爪牙。”
陳宴把自己查到的有關陳承安的罪行都告訴了她。
葉緋霜聽得直皺眉頭,她實在沒想到陳承安會是這樣一個官。
上邊的陳文益和下邊的陳宴都是正直之士,中間的陳承安竟然歪了。
“想必陳老太爺也已經阻止過你父親了,但無果。你父親幫太子辦事,是為了穩固他的地位,好承大統。現在帝位已定,你們陳家已經站對了隊,以后不必再像以前那樣鉆營,好好為官,彌補以前的錯處吧。”
陳宴點了點頭。這些事他一直憋在心里很難受,無人傾訴,和她的往來通信里也不敢寫。現在說出來,他覺得好受了一些。
葉緋霜又道:“其實我建議讓你父親自認罪狀,引咎辭官,但他必然不愿。你為人子,不能告他,如果讓陳老爺子揭發他……”
陳宴低聲道:“父親做的那些事,不是辭官可以解決的,他必死無疑。”
葉緋霜也明白,所以陳承安絕對不會認的。
而且在他眼里,也沒有認的必要。太子一登基,陳家風光無限,好好的誰去認罪?嫌命長了?
陳宴也不想讓陳承安出事,那是讓他體會到父愛的人。
他千辛萬苦才回了家,有了家人的疼寵愛護。陳家很好,他誰都不想失去。
他以后會好好做官,報答霏霏的知遇之恩,并替父親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