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你緘口不言,朕還真以為,你是個耿直的老古板,在這里等著朕是吧!”
“朕說自己掏腰包,你這就‘無異議‘了?你這算盤打得,算珠都快崩朕臉上來啦!”
被皇帝點破,程國祥臉上毫無愧色不說,還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狡黠笑容。
程國祥拱拱手道:“陛下圣明,國庫空虛,每一文錢都關聯九邊軍餉、百官俸祿。”
“乃至于災民活命之資,臣身為戶部堂官,不敢拿國運冒險,行此無十足把握之事。”
“然而,陛下用內帑之銀探路,此等魄力與擔當,老臣唯有欽佩景仰,豈有反對之理?”
他這話說得圓滑周到,既撇清了戶部的責任,又捧了皇帝,讓人挑不出毛病。
崇禎無奈地搖了搖頭,懶得再與其在言語上打機鋒,直接道:“好!既然話說開了。”
“那咱們便定下規矩,銀子朕的內帑出。但這錢莊日后若真盈利,所得便也全歸內帑。”
“與你國庫無干,日后朝廷若急需用度,可向錢莊拆借,但也需支付些許利息,如何?”
“陛下思慮周詳,老臣并無異議。”程國祥爽快的,滿口答應下來。
隨即又露出求知的神色,道:“只是……陛下,老臣仍有一事不明。”
“若依陛下先前所言,百姓存銀,非但不收他們‘托管費’,反而要給他們利錢。”
“長此以往只存不取,錢莊又如……嗯,如何生財呢?總不能坐吃山空啊。”
見他問到關鍵,崇禎也來了談興,耐心解釋道:“程愛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
“銀錢極為笨重,商賈若攜帶巨資,需雇傭鏢師保護銀錢,且奔走于途風險巨大。”
“若遇匪盜剪徑,輕則血本無歸,重則人財兩失。程愛卿,你說是不是這么個理?”
“朕若開設錢莊的話,便要在南北交通要道,繁華州府遍設分號。”
“譬如,一商人在京師總號存入一萬兩,只需攜帶存銀的憑證。”
“他若前往杭州販貨,便無需攜帶沉重銀兩,商賈只需輕身上路即可。”
“錢莊再以快馬信鴿,將密令傳至杭州分號。若沿途需用銀錢,可憑密令在分號支取。”
“當然,此間人力物力耗費不小,故需收取些許‘匯水’(手續費)。”
“如此,商人的銀錢,得到了安全與便利,錢莊獲得了匯水之利,豈不是兩全其美嗎?”
程國祥聽得連連點頭道:“陛下,此法著實不錯!確能解商旅之困。”
“只是……單靠這區區‘匯水’,恐怕仍難抵消存銀之利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