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骨林深處,鬼醫廬。
骨門在身后吱呀合攏,隔絕了林外斑斕的毒瘴,卻迎來了更令人窒息的死寂與藥味。院落不大,地面鋪著慘白的獸骨,四周木架上懸掛著各種風干的毒蟲、獸尸以及浸泡在琉璃罐中的詭異器官,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腥甜與苦澀交雜的氣息。一座以黑木和白骨搭建的陋屋矗立中央,門簾是用某種妖獸的整張蛻皮制成,微微晃動。
陳默護著蘇雨蟬,靈覺提升至極限,暗玄煞力在體內緩緩流轉,隨時準備應對不測。這地方處處透著邪氣,那薛老怪絕非易與之輩。
“咳咳……又來了兩個不怕死的?”一個沙啞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從屋內傳來。門簾掀開,一個佝僂、瘦小如骷髏的老者踱步而出。他披著件沾滿各色污漬的灰袍,臉上皺紋堆疊,幾乎看不清五官,唯有一雙眼睛,渾濁中偶爾閃過令人心悸的銳光,仿佛能洞穿人心。他手中把玩著一條通體碧綠、不斷扭曲的小蛇,氣息陰冷飄忽,竟是筑基中期!
正是鬼醫薛老怪。
薛老怪渾濁的目光在陳默和蘇雨蟬身上掃過,在陳默身上略微停留,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隨即落在蘇雨蟬身上,鼻子抽動了幾下,嘎嘎怪笑:“陰煞侵體,心脈枯竭,卻有一線生機吊命……有點意思。是你這小女娃要試藥?”他指向蘇雨蟬。
蘇雨蟬強自鎮定,上前一步,微微行禮:“晚輩蘇雨蟬,聽聞薛前輩醫術通神,特來求醫,愿試新藥。”
薛老怪嘿嘿一笑,目光轉向陳默,帶著審視:“你這小郎君,煞氣內斂,根基倒是古怪扎實。是護花使者?還是……同試?”
陳默拱手,聲音平靜無波:“晚輩陳默,護送舍妹前來。試藥者,唯她一人。前輩有何條件,但講無妨。”
“舍妹?”薛老怪眼中精光一閃,似笑非笑,卻未深究,伸出枯瘦的手指,“條件?簡單!第一,試藥期間,生死由命,老夫不保必定成功。第二,若她撐過三輪藥性反饋不死,老夫便出手為她拔除心脈陰煞。第三,試藥所得藥性數據,盡歸老夫所有。至于報酬……”他頓了頓,扔過一枚黑色玉簡,“若能活下來,這《百毒淬體訣》殘篇,便贈予你,或許對你這身煞氣有點用處。此外,老夫可答應為你出手一次,不違道義即可。”
陳默接過玉簡,神識一掃,內容粗淺,卻是一門利用劇毒刺激、淬煉肉身和靈力的偏門法訣,確與煞氣修煉有幾分契合,但風險極大。這薛老怪,眼力毒辣!他收起玉簡,沉聲道:“可。但晚輩需在一旁護法。”
薛老怪怪眼一翻:“隨你!不過若敢干擾試藥,休怪老夫無情!進來吧!”說罷,轉身掀簾進屋。
屋內更加昏暗,中央是一座刻畫著復雜陣紋的石臺,四周藥架林立,瓶罐堆積,散發著各種奇異氣味。薛老怪示意蘇雨蟬躺上石臺。
蘇雨蟬看了陳默一眼,得到他肯定的眼神后,依言躺下,閉上雙眼,身體微微緊繃。
薛老怪取出一支墨玉小瓶,拔開塞子,一股令人神魂搖曳的異香瞬間彌漫開來,瓶中是一種粘稠如墨、卻閃爍著七彩磷光的液體——“蝕魂毒漿”!
“第一輪,試其蝕魂之效。小女娃,忍住咯!”薛老怪指尖蘸取一滴毒漿,閃電般點向蘇雨蟬眉心!
陳默瞳孔一縮,強忍出手的沖動,靈覺死死鎖定蘇雨蟬的狀態。
毒漿觸及皮膚,蘇雨蟬身體劇震,臉上瞬間蒙上一層黑氣,露出極度痛苦之色,喉嚨發出壓抑的呻吟!那毒素竟直接侵蝕神魂!她體內那縷陰煞死氣仿佛受到刺激,劇烈翻騰起來!
陳默心提到嗓子眼,暗玄煞力蓄勢待發!
薛老怪卻目不轉睛地盯著蘇雨蟬,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骨針,迅速在她周身大穴連刺,導入某種藥力,同時另一只手按在石臺陣法上,陣法亮起幽光,輔助穩定她的氣息。
蘇雨蟬痛苦掙扎,額角青筋暴起,但始終緊咬牙關,憑借還魂草殘留的藥力和頑強意志硬抗。約莫一炷香后,她體內那縷陰煞死氣竟在毒素刺激下,被逼得收縮了一分!而蝕魂毒漿的藥力,也在與陰煞死氣和還魂草藥力的對抗中,特性逐漸顯現,被石臺陣法記錄。
“好!第一輪過了!陰煞體魄,果然有點門道!”薛老怪眼中閃過興奮,迅速給蘇雨蟬喂下一顆解毒丹穩住情況,記錄下數據。
不等蘇雨蟬喘息,薛老怪又取出一個玉盒,里面是一截如同活物般蠕動、散發著惡臭的黑色根莖——“腐心魔芋”!
“第二輪,試其腐經蝕脈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