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遁符的光芒裹挾著兩人,如同撕裂布帛般穿透粘稠的煞氣,瞬息間掠過數十里險惡地貌。符力量耗盡,陳默帶著蘇雨蟬從虛空中踉蹌跌出,落在一片相對平緩的戈壁灘上。他臉色蒼白,胸口劇烈起伏,接連的激戰、神通消耗,再加上強行催動遁符,已讓他接近極限。
顧不得調息,他立刻環顧四周。身后,那片籠罩在鉛灰與血色中的葬坑絕域依舊傳來令人心悸的壓迫感,但距離已遠。前方,大地色調從暗紅轉為灰黃,煞氣銳減,空氣中開始出現稀薄但正常的天地靈氣。他們終于抵達了葬坑邊緣!
“暫時安全了。”陳默松了口氣,強撐著布下隱匿陣法,立刻盤膝坐下,吞服丹藥,全力恢復。蘇雨蟬守在一旁,為他護法,眼中滿是擔憂。
數個時辰后,陳默煞力恢復大半,神識的疲憊感也稍稍緩解。他睜開眼,望向西邊。天際線上,已能看到連綿沙丘的輪廓,熱浪扭曲著空氣。那里,便是南疆與西漠的交界地帶。
“接下來,我們去西漠。”陳默沉聲道。葬坑核心的異變讓他心生警兆,絕非久留之地。西漠雖然環境惡劣,資源貧瘠,但勢力分布相對簡單,更適合隱藏和恢復。而且,據他所知,西漠深處有一些古老的綠洲和遺跡,或許能找到關于玄陰宗,或者解決煞印隱患的線索。
休整一日后,兩人再次上路。穿越葬坑邊緣地帶依舊不敢大意,時常能遇到被煞氣侵蝕的妖獸和零星的冒險者,但實力大都不強,被陳默輕易避開或斬殺。他刻意繞開了幾處有修士聚集的臨時營地,不愿節外生枝。
十日后,一片無垠的沙海終于橫亙在眼前。熱風裹挾著沙粒打在臉上,帶來灼痛感。天地間一片昏黃,與葬坑的死寂壓抑截然不同,卻另有一種吞噬生命的浩瀚與殘酷。
陳默在沙海邊緣尋了一處風蝕巖洞暫作休整。他取出地圖和得自各處的玉簡,仔細研究西漠的信息。西漠廣袤,最大的勢力是掌控著幾處大綠洲和古老傳送陣的“金沙城”,由幾個修真家族共同把持。此外,便是散布各處的沙匪、小部落和探尋古跡的散修。此地資源匱乏,水、靈石、丹藥皆是硬通貨,殺戮與爭奪比南疆更為赤裸直接。
“我們需要一個身份。”陳默對蘇雨蟬道。兩個陌生面孔的筑基修士貿然進入西漠,太過顯眼。他決定偽裝成一隊在中原得罪了人,逃難至西漠的散修兄妹。修為壓制在筑基初期,這樣既不至于任人拿捏,也不會太過惹眼。
他取出一些得自戰利品的西漠常見服飾換上,又用藥物略微改變兩人膚色容貌,顯得風塵仆仆。蘇雨蟬也換上一身利落的沙漠旅人裝束,用面紗遮住容顏。
準備妥當后,陳默選定了一個方向——位于西北方千里外的一處小型綠洲集市“月牙泉”。那里是進入西漠的第一處補給點,魚龍混雜,消息靈通,適合打探情況。
踏入沙海,熱浪撲面而來。腳下沙地松軟難行,空中烈日灼心。對于凡人而言,這是絕境,但對筑基修士來說,尚可承受。陳默撐起一道微弱的煞力護罩,隔絕高溫與風沙,帶著蘇雨蟬低空飛遁。
數日后,一片點綴著些許綠色的綠洲出現在視野中。一彎新月狀的泉水波光粼粼,周圍散落著數十間土坯房屋和帳篷,一些身影在其中活動。正是月牙泉集市。
陳默在距離集市數里外降下身形,靈覺悄然掃過。集市內修士不多,修為最高者不過筑基中期,大多是練氣期,氣氛看似平靜,卻透著一股掩飾不住的警惕與疲憊。他注意到集市入口有簡易的守衛,對進入者進行盤查。
“跟緊我,少說話。”陳默低聲叮囑,將修為壓制在筑基初期,帶著蘇雨蟬,步履從容地向集市走去。
“站住!什么人?從哪來?”一名練氣后期的守衛攔住去路,目光審視。
“散修陳墨,這是舍妹陳雨。從中原逃難而來,欲往西漠尋個安身之所?!标惸笆?,語氣平淡,遞過去幾塊下品靈石。
守衛掂了掂靈石,又打量了兩人幾眼,見他們修為不高,風塵仆仆,不似肥羊,便揮揮手:“進去吧!老實點,別惹事!”
踏入集市,一股混雜著汗味、香料味和牲畜氣味的熱風撲面而來。街道狹窄,兩旁是簡陋的店鋪和地攤,售賣著清水、肉干、低階符箓、礦石等物。修士們大多沉默寡言,眼神警惕。
陳默帶著蘇雨蟬,看似隨意地逛著,耳朵卻捕捉著周圍的議論。
“……聽說了嗎?北邊的‘黑沙暴’又要來了,這次規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