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橘看著她面色不佳,略帶顧慮地提醒:“良娣,今日正月十五元宵節,按照慣例是要入宮給官家和皇后娘娘請安的,一些其他的內眷也在,您可不能含糊。”
沈宓強撐著精神,睜開眼睛,說:“我明白,”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指著自己的眼睛底下,“確實氣色不佳,多用些鉛粉與胭脂吧,免得惹母后不快。”
丹橘照做,妝容上花了好一番心思,才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
依著慣例,沈宓與顧湛一同去給官家請過安后,顧湛留在福寧殿與魏王并幾個宗室親王敘話,談論朝政上的事情,后宮不干政,沈宓則去坤寧殿同皇后請安,以及在席間應付一些宮妃內眷。
經過上次元旦大朝會一事,她已不像上回那樣怯生,在座的貴眷都是誰,誰可以不怎么設防、誰需要小心謹慎,以免被套話,顧湛已經事無巨細地同她講過,顧湛說,她不必籠絡交流,只要小心謹慎,不要被人捉到話柄便足夠,她細細記下,只希望不要犯一點錯。
汴京貴眷中也分圈層,雖則在殿內擺了一張長桌,大家坐著吃酒敘話,但這座次卻最是講究。
皇后當然坐在首位,下首是官家的一姐一妹,再往下是宮中位分高些,有資格參加元宵宴的幾位宮妃,沈宓雖不算太子妃,但如今也是東宮中唯一的內眷,座次也是按照太子妃的排,僅在魏王生母李貴妃之下,反倒是李貴妃的親兒媳魏王妃因魏王只是個尋常親王,離得遠些。沈宓知曉魏王在朝中素來與顧湛出于明爭暗斗的狀態,李貴妃自然也看她不順眼,所以自從坐下后,便盡可能地低調,她自知言多必失,除了旁人必要問她,從不主動說一句話。
反倒是魏王妃對在座諸位十分熱絡,誰家主君新納了妾室她便拿出魏王府中的妾室也偶爾叫她頭疼,又說自己如何讓后院安靜;誰家添了麟兒,她也與之交流育兒之道,至于胭脂水粉一類的,她更是行家中的行家,見多識廣嘴又甜,很快便惹得在貴眷笑聲一片。
22子嗣
話說到一半,魏王妃看見沈宓對面那個空下來的座位,這才像是恍然驚覺,問:“持盈怎么還沒到?”
李貴妃當即接了話茬,“你還不知道持盈,她素來不愛來這種場合的,這會兒想必在漪蘭殿同蘇相家那姑娘玩呢。”
魏王妃輕嘖一聲,“說到底沈妹妹如今才是她親嫂嫂,怎么還同從前一樣,與蘇姑娘密不可分呢。”
榮國夫人心直口快,“也怪不得柔福公主,畢竟此前大家不都以為太子殿下與蘇姑娘是天作之合么。”
她這話說完,席間瞬間沉寂下來,有人看向沈宓,有人則看向皇后。
沈宓握著筷子的手一僵,才要開口,皇后卻清清嗓子,許是臉上掛不住,差人去叫顧持盈。
魏王妃也識趣,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眾人很快也拋諸腦后,半刻鐘后,顧持盈才不情不愿地來,坐在沈宓對面,全程沒半點好臉色。
酒過三巡,魏王妃卻忽然偏過身子,掩起唇干嘔起來,一時驚動席間諸人。
魏王妃抿下一口茶水,面帶歉意地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恕罪,妾失禮了。”
皇后斂眉,問:“可是身子不適,要不要傳太醫來看看?”
席間的內眷除了沈宓與顧持盈,都是生養過的,見著魏王妃這情形,便有人問:“瞧著像是害喜了?”
魏王妃沒完全否認,“也可能是吃壞了肚子。”
她這么說,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皇后也只能讓人去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