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驚醒（第1頁）

深夜，斯萊特林宿舍。

湯姆·里德爾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額頭上覆著一層薄薄的冷汗。窗外黑湖的水流聲沉悶地回蕩在寂靜的房間里，幽綠的光斑在墻壁和天花板上搖曳，如同詭譎的夢境殘影。

他夢到了白天圖書館里的情景。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帶著那副洞悉一切的笑容，說著“我們是一類人”，灰藍色的眼睛在陽光下像最純凈的寶石，卻又深不見底，仿佛要將他的靈魂吸攝進去。

然后畫面一轉，是黑魔法防御術課上，阿布拉克薩斯驚訝地看著他成功施展出局部鐵甲咒時，那雙眼睛里一閃而過的、毫不掩飾的贊賞與……忌憚。

最后，所有的畫面都破碎了，只剩下阿布拉克薩斯離開圖書館時，那個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的、帶著惡作劇得逞般愉悅的笑容，反復在他腦海里放大、回放。

湯姆坐起身，用力揉了揉額角，試圖驅散這些混亂的影像。但胸口卻傳來一陣陌生的、悶悶的疼痛感，像是被什么東西緊緊攥住了心臟，讓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下意識地捂住胸口，眉頭緊鎖。

這是怎么回事？

是白天練習鐵甲咒時魔力消耗過度？還是被阿布拉克薩斯那些故弄玄虛的話氣到了？

他回想起阿布拉克薩斯湊近他時，身上那清冷的松木香氣；回想起他拍自己肩膀時，掌心那看似隨意、卻帶著不容拒絕力道的觸感；回想起他每一次用那種慵懶又惡劣的語氣叫他“我親愛的湯姆”時，自己那不受控制加速的心跳……

一種荒謬的、令他恐慌的念頭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悄然纏繞上他的心。

難道……他是在為那個金發混蛋……心動？

不！不可能！

湯姆幾乎是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他怎么可能會對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那個以捉弄他為樂、時時刻刻試圖掌控他、傲慢自大、像只開屏孔雀一樣炫耀的家伙——產生那種荒謬的情緒？

這一定是憤怒。是屈辱。是對于無法完全擺脫對方影響的焦躁。是對于那個家伙總能輕易看穿他、擾亂他心緒的厭惡！

對，一定是這樣。他只是被氣到了。氣那個家伙總能精準地找到他的弱點，氣那個家伙即使去了趟法國回來，也變得……更加該死的耀眼，氣那個家伙明明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卻偏偏擁有他渴望的一切——家世、容貌、天賦、以及那種與生俱來的、仿佛整個世界都是他家后花園的從容。

湯姆緊緊攥住了身下的床單，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那種心臟被攥緊的疼痛感依然存在，伴隨著一種酸澀的、陌生的灼熱感，在他的胸腔里蔓延。

他討厭這種感覺。討厭這種失控。討厭自己的情緒會被另一個人如此輕易地牽動。

尤其是，被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牽動。

他深吸幾口冰冷的、帶著地窖潮濕氣息的空氣，試圖平復紊亂的心跳和呼吸。他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另一種需要克服的弱點，另一種需要掌控的情緒。就像他學習控制魔力、學習掌控魔法一樣。

他需要更冷靜，更強大。強大到不再受任何外物影響，強大到足以反過來，讓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為他的一舉一動而心緒不寧。

對，就是這樣。

湯姆重新躺下，拉緊帷幔，將自己徹底埋入黑暗。他閉上眼，開始在心中默誦那些復雜的古代如尼文音節和魔力運轉軌跡，試圖用純粹的、冰冷的理性，驅散腦海中那個揮之不去的、帶著惡劣笑容的金發身影，和胸口那令他煩躁的悶痛。

然而，在意識沉入黑暗的前一刻，阿布拉克薩斯白天在圖書館說的那句話，又不合時宜地再次浮現——

“承認吧，湯姆。你其實很享受這種……智力上的較量。”

湯姆在黑暗中猛地睜開眼，黑色的眼眸里閃過一絲迷茫和掙扎。

享受？

他……享受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讓他感到比剛才的心動，更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