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假期正式開始的第二天清晨,霍格沃茨城堡仿佛陷入了一場沉睡。大部分學(xué)生都已離校,留下的寥寥數(shù)人使得這座平日喧囂的古老建筑顯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空曠與寧靜。窗外的雪依舊下個不停,將天地染成一片純凈的白,唯有黑湖冰封的湖面像一塊巨大而黯淡的玻璃。
湯姆·里德爾很早就醒了。他習(xí)慣性地走向禮堂,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顯得格外清晰。長桌被撤走了大半,只剩下象征性的一小張,上面鋪著潔白的桌布,擺放著簡單的早餐食材。家養(yǎng)小精靈們似乎也因假期而放松了節(jié)奏,食物不像平時那樣瞬間堆滿桌面。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微溫的牛奶,拿了兩片烤面包,坐在長桌的一端,安靜地進食。這種寂靜本應(yīng)是他所享受的,可以讓他不受打擾地思考、規(guī)劃。但不知為何,今年這份寂靜里,似乎摻雜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等待…得了吧,自從被某個鉑金混蛋盯上,他的假期從來沒有寂靜可言。他摸了摸頸間,那條綠寶石蛇墜冰涼的觸感透過袍子的布料傳來,提醒著他那份“銀與綠”的圣誕禮物,以及送禮物的那個人。
“看來霍格沃茨的早餐水準,在假期里也和它的保暖咒一樣,效果大打折扣。”
一個帶著慵懶笑意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湯姆握著杯子的手幾不可察地緊了一下,但沒有立刻抬頭。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站在禮堂門口,身上穿著一件厚實的、帶著毛領(lǐng)的銀灰色旅行斗篷,肩上落著未化的雪花,鉑金色的發(fā)絲在昏暗的晨光中依然耀眼。他臉上帶著剛剛從寒冷室外進來的紅暈,灰藍色的眼睛里閃爍著熟悉的、惡作劇得逞般的光芒,仿佛很滿意自己再次成功地“偶然”出現(xiàn)。
“我以為馬爾福先生此刻應(yīng)該正在馬爾福莊園,享受著家養(yǎng)小精靈們精心準備的、絕不會‘效果打折’的早餐。”湯姆終于抬起頭,語氣平淡地陳述。
“哦,通常情況下是的。”阿布拉克薩斯脫下斗篷,隨手搭在旁邊的椅背上,露出里面剪裁合體的墨綠色毛衣。他自然地走到湯姆對面的位置坐下,拿起一個空杯子,自顧自地倒?jié)M牛奶。“但一想到某個孤零零的小家伙,可能正在這里啃著干巴巴的面包,對著空蕩蕩的禮堂顧影自憐,我就覺得,家族早餐桌上的蜂蜜酒和烤香腸都失去了滋味。”他啜飲了一口牛奶,微微蹙眉,“嗯,果然比家里的差遠了。”
湯姆無視了他關(guān)于“小家伙”和“顧影自憐”的評論。“所以學(xué)長是專程回來體驗霍格沃茨‘打折’早餐的?”
“可以這么說。”阿布拉克薩斯放下杯子,支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湯姆,“順便檢查一下我的禮物是否得到了妥善的……佩戴。”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湯姆的頸間,“看來它找到了一個不錯的歸宿。綠色很襯你的眼睛,尤其是在你試圖用眼神向我發(fā)射惡咒的時候。”
湯姆下意識地想將項鏈藏進袍子里,但立刻意識到這舉動只會顯得更加心虛。他強迫自己保持不動。“謝謝你的禮物,馬爾福先生。它很……別致。”
“別致?”阿布拉克薩斯挑眉,“我親愛的湯姆,這可是出自妖精工匠大師之手,光是尋找匹配的蛇眼寶石就花了半年時間。‘別致’這個詞,聽起來可真是……輕描淡寫。”他做出一副受傷的表情,“你就不能表現(xiàn)得稍微驚喜一點嗎?哪怕只是嘴角上揚一毫米?”
“驚喜通常源于意外。”湯姆平靜地回答,“而你的出現(xiàn),似乎總是……在意料之中。”
阿布拉克薩斯愣了一下,隨即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在空曠的禮堂里格外清晰。“哦,梅林啊,湯姆。你這話聽起來幾乎像是在抱怨我出現(xiàn)得不夠‘意外’了?難道你更喜歡我像皮皮鬼一樣,從盔甲后面或者吊燈上突然跳出來?”
“我更喜歡安靜。”湯姆干巴巴地說。
“安靜?”阿布拉克薩斯環(huán)顧了一下寂靜的禮堂,“這里還不夠安靜嗎?安靜得簡直能聽到肖像畫們打呼嚕的聲音。說真的,在這種環(huán)境里待久了,人會發(fā)霉的。”他忽然向前傾身,壓低聲音,帶著一絲神秘的意味,“想不想找點樂子?”
湯姆警惕地看著他。“什么樂子?”
“跟我來就知道了。”阿布拉克薩斯站起身,不由分說地拉起湯姆的手腕。他的手指溫熱,力道卻不容拒絕。
湯姆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想掙脫,但阿布拉克薩斯已經(jīng)拽著他向禮堂外走去。走廊里依舊空無一人,只有墻壁上燃燒的火把噼啪作響。
“你要帶我去哪兒?”湯姆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但腳步卻不由自主地跟著對方。
“一個能讓你這張冰山臉稍微融化一點的地方。”阿布拉克薩斯頭也不回地說,語氣輕快,“相信我,比回去對著你那本《高級魔藥制作》有趣多了。”
他們穿過幾條走廊,最終停在一扇掛著巨大槲寄生花環(huán)的門前。那是通往溫室的一條不常使用的走廊入口。
“看上面。”阿布拉克薩斯示意湯姆抬頭。
湯姆抬起頭,只見走廊入口的拱門上,不僅掛著冬青和松枝編織的花環(huán),還纏繞著大片的、結(jié)著白色漿果的槲寄生。在魔法的作用下,那些漿果閃爍著珍珠般柔和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