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拉克薩斯承諾的“藏書室安排”在一周后悄然而至。沒有華麗的儀式,沒有刻意的通知,只是在周四下午,湯姆結束變形咒練習,回到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時,發現一張折疊整齊、質感上乘的羊皮紙放在他常坐的那張扶手椅的扶手上。
羊皮紙上沒有任何署名,只用那種熟悉的、優雅流暢的筆跡寫著一行字:
“東翼,第三排書架后,《魔法原理》與《高等變形術》之間。口令:‘夜騏之羽’。——希望你的‘準備’足夠充分。”
下面畫著一把極其精致、細節繁瑣的銀色鑰匙圖案。
湯姆拿起羊皮紙,指尖拂過那冰涼的紙面。鑰匙的圖案在接觸到他的指尖時,微微閃爍了一下,泛起一層銀光,隨即脫離羊皮紙,化作一把實體的小巧銀鑰匙,落在他掌心。鑰匙觸手溫潤,帶著一絲微弱的魔法波動。
他握緊鑰匙,心臟沉穩而有力地跳動著。東翼,馬爾福莊園藏書室更深的區域,據說收藏著更多古老、危險、甚至涉及靈魂魔法的禁忌知識。阿布拉克薩斯終于向他敞開了這扇門,雖然依舊設置了“口令”這樣的障礙,但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進展。
當晚,湯姆便使用了這把鑰匙。通過有求必應屋(它似乎與馬爾福莊園的藏書室有著某種湯姆尚未完全理解的魔法鏈接),他再次踏入了那座知識的寶庫。與之前只能在外圍區域瀏覽不同,這次他徑直走向東翼。
第三排書架后,《魔法原理》與《高等變形術》之間,看起來只是一面光滑的、刻著盤蛇浮雕的石墻。湯姆深吸一口氣,低聲念出口令:“夜騏之羽。”
石墻上的盤蛇浮雕仿佛活了過來,蛇眼閃過一絲紅光,墻壁無聲地滑開,露出后面更加幽深、書架更加高聳、空氣中彌漫著更古老塵埃氣息的空間。這里的書籍大多使用古老的語言文字,羊皮卷軸泛黃發脆,有些甚至被魔法鎖鏈束縛著,散發出不祥的氣息。
湯姆如同進入糖果店的孩子,目光熾熱地掃過一排排書脊。他看到了《血脈契約的起源與代價》、《情緒魔法:從共鳴到操控》、《古代如尼文與靈魂烙印》……這些都是他在霍格沃茨乃至普通禁書區都難以觸及的領域。
他并沒有急于抽取那些看起來最危險、最誘人的卷軸,而是先系統地瀏覽,記憶著分類和位置。他知道,阿布拉克薩斯一定在某個地方“看著”,或許是通過某個監視魔法,或許只是憑直覺等待著他的反應。他不能表現得過于急切,那會顯得幼稚和缺乏自制力。
他在一本關于魔力本質探討的厚重典籍前駐足,翻閱起來。書中的觀點與他之前的許多猜想不謀而合,甚至提供了更深刻的理論支撐。他沉浸其中,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后不遠處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我還以為你會直奔那些被鎖鏈拴著的‘大家伙’而去。”
湯姆合上書,轉過身。阿布拉克薩斯就站在幾步之外,倚著一個書架。他沒有穿校袍,只是一件簡單的黑色絲綢襯衫和長褲,鉑金色的頭發在藏書室幽暗的光線下仿佛自身在發光。他手里端著一杯紅酒,輕輕搖晃著,灰藍色的眼睛打量著湯姆,像是在評估一件藝術品的價值。
“了解基礎才能駕馭危險。”湯姆平靜地回答,將書小心地放回原處,“這是你教我的。”
阿布拉克薩斯輕笑一聲,抿了一口酒。“我教過你很多東西”他踱步走近,目光掃過湯姆剛才翻閱的那本書籍,“《魔力源流考》?眼光不錯。這本書對我曾祖父的魔法理念影響很大。”
“馬爾福家族的魔法傳承源遠流長。”湯姆陳述道,目光落在阿布拉克薩斯手中的酒杯上,“在這樣的知識圣地里飲酒,不會覺得……褻瀆嗎?”
“褻瀆?”阿布拉克薩斯挑眉,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知識是用來使用的,湯姆,不是用來供奉的。馬爾福家崇尚力量,而知識和美酒,都是力量的組成部分。”他走到湯姆面前,距離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和松木氣息,“如何?這里還讓你滿意嗎?是否符合你……‘清晰頭腦’的需求?”
他的語氣帶著慣有的逗弄,但湯姆能聽出底下那一絲微弱的、尋求認可的意味。他在意湯姆對這份“禮物”的看法。
“這里很好。”湯姆看著他的眼睛,真誠地說,“比我想象的更好。謝謝你,阿布拉克薩斯。”
他直接使用了教名,并且語氣是少有的、不帶任何針鋒相對的平和。這讓阿布拉克薩斯微微怔了一下,搖晃酒杯的動作也停頓了片刻。他似乎不太習慣湯姆如此直白的感謝。
“哼,滿意就好。”他移開目光,掩飾性地喝了一口酒,耳根似乎有些泛紅,“不過別高興得太早。這里的書很多都帶著古老的保護魔法或者……詛咒。胡亂翻閱的后果,可不是炸掉一個坩堝那么簡單。我可不想明天早上聽到斯萊特林三年級首席因為試圖解讀一本黑魔法書而變成石像或者失去理智的消息。”
“我會小心的。”湯姆保證道。他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藏書室幽靜無比,只有書頁偶爾自動翻動的細微聲響和彼此清晰的呼吸聲。“你是在擔心我嗎?四年級首席?”
阿布拉克薩斯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弄得有些不適,下意識地想后退,但身后就是書架,無處可退。他抬起下巴,維持著驕傲的姿態:“我只是在保護我的‘投資’而已。你要是出了事,我之前的……饋贈,豈不是都打了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