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星樞”概念網絡內,氣氛凝重如鐵。葉凡帶回的關于“秩序基準點”的情報,如同一塊投入深潭的巨石,在聯盟每一位成員意識中激起驚濤駭浪。
葉凡的暗混沌投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黯淡,裂紋遍布,傳遞出的意念也帶著難以掩飾的虛弱,但他帶回的信息卻價值連城:“……‘收割’之力,根植于一個絕對的‘秩序基準點’。它定義了‘存在’的許可范圍,一切不符者,皆被視作‘變量’予以抹除。我僅是輕微擾動其邊緣參照,便幾乎形神俱滅……”
“邏輯確認。此‘基準點’理論,可完美解釋監察者行為模式及‘收割’運作機制。”“邏輯體”的光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閃爍,瘋狂運算著,“破解此‘基準點’,或為對抗監察者之唯一途徑。然,其權限等級極高,直接對抗成功率:無限趨近于零。”
戰碑之靈的投影沉默地燃燒著,那蒼白的火焰中翻騰著不甘與凝重。織夢者與守墓人的意念也充滿了無力感。直面“收割”的恐怖后,他們深知這“基準點”所代表的,是何等令人絕望的力量壁壘。
就在這片壓抑的沉默中,一道此前一直相對沉寂,卻始終如古井深潭般穩固的意念,緩緩在概念網絡中蕩漾開來。這道意念不屬于葉凡,也不屬于月琉璃,更非其他聯盟成員。
它源自“太初”世界生命源庭的最深處,那株由林玄大道烙印所化的、陷入沉寂孕育的灰色種子之旁。一道青衫虛影,不知何時已悄然凝實了幾分,其面容模糊,卻自帶一股歷經萬劫而不磨的淡然與深邃。
正是葉玄!
自林玄犧牲,混沌紀元涅盤,化為“太初”世界后,葉玄的意識便一直處于一種奇特的“沉眠”狀態,與那灰色種子一同沉寂、孕育。他的存在,仿佛成為了這個世界最深沉底蘊的一部分,不顯山露水,卻與世界的每一次脈動同頻。
此刻,當聯盟因“秩序基準點”而陷入認知困境時,他那沉寂已久的意識,終于被觸動,蘇醒了。
“秩序基準點……原來如此。”葉玄的意念平和,卻帶著一種洞悉本質的穿透力,瞬間吸引了所有成員的注意。“葉凡道友以混沌衍化,硬撼其鋒,雖九死一生,卻也為我等指明了方向。然,知其然,更需知其所以然。”
他的虛影在概念網絡中緩緩清晰了幾分,雖依舊不如葉凡凝實,卻自有一股定鼎乾坤的沉穩氣度。
“監察者設定此‘基準點’,旨在維系其所謂‘完美模型’。此基準,乃是‘靜態’之極,是‘定義’之固。而我等混沌之道,所求乃是‘動態’之衡,是‘衍化’之變。”葉玄的意念不疾不徐,如同在闡述大道至理,“以靜態之尺,量動態之河,自然視一切波瀾為異常。此非力之不足,實乃道之相左。”
“葉玄道友有何高見?”葉凡的虛弱意念傳來,帶著一絲希冀。他深知這位與自己名諱相近、來歷神秘的道友,其境界與見識,或許還在自己之上。
葉玄的虛影抬手,指尖流轉起一絲與葉凡的暗混沌色略有不同、更顯古樸純凈的混沌原初之氣。這氣息與灰色種子同源,卻又多了一份獨屬于葉玄自身的、歷經沉淀的圓融意蘊。
“高見不敢當。唯有一愚之得。”葉玄緩聲道,“既知彼之根基在于‘靜態定義’,那我等為何要執著于在其定義的‘尺子’上與之爭鋒?”
他指尖的混沌原初之氣開始演化,先是模擬出那淡金色的秩序符文,隨即,混沌之氣流轉,并非去攻擊或篡改那符文,而是如同水銀瀉地般,將其包裹、滲透。
“混沌,非僅有破滅與否定。其真正核心,在于‘包容’與‘衍化’。”葉玄的意念帶著一種開悟般的清明,“我等無需去破壞那‘基準點’本身——那或許是監察者力量體系中最堅固不可摧的部分。我等只需……讓其‘失效’。”
在聯盟所有成員震驚的“注視”下,葉玄指尖那被混沌原初之氣包裹的秩序符文,其原本固化的“定義”開始變得模糊、流動起來!它不再是一個絕對的標尺,而是仿佛融入了混沌的背景之中,其判定“變量”的功能,在混沌的包容衍化下,被極大地稀釋、延遲,甚至開始自我衍生出一些符合混沌邏輯的、微小的“新定義”!
這不是對抗,而是……包容性的覆蓋!是以無限的“可能性”,去覆蓋那有限的“定義域”!
“邏輯……邏輯沖突!目標符文判定邏輯出現未知熵增!其參照基準出現……模糊化趨勢!”“邏輯體”的投影光核爆發出刺目的光芒,運算幾乎過載,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此方案……理論上存在可行性!但需要對混沌本質擁有超越級的理解與掌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