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偷偷做事的小孔雀（第1頁）

霍格沃茨的夏天，當大部分學生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一樣離開后，城堡便陷入了一種空曠而靜謐的奇特氛圍。畫像們打盹的時間更長了，皮皮鬼也似乎因為缺乏捉弄對象而變得無精打采，只有管理員費爾奇，依舊孜孜不倦地擦拭著每一寸他認為“骯臟小崽子”們可能觸碰過的地方。

湯姆·里德爾的名字赫然列在留校名單上。伍氏孤兒院的夏天，比這座古老的城堡更加令人難以忍受，尤其是當他如今已品嘗過權力和魔法的滋味后。這里的寂靜，正好為他蓬勃發展的“事業”提供了絕佳的溫床。

他的沃普爾吉斯騎士‘網絡’正如同地下的菌絲，悄然蔓延。通過萊斯特蘭奇和卡羅，他與翻倒巷的聯系愈發緊密，金加隆如同溪流般匯入他隱秘的金庫，又流向需要打點的角落。一些高年級的斯萊特林，甚至個別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開始用更加敬畏，甚至帶著一絲狂熱的目光看他。他們談論的不再僅僅是學院杯或者考試，而是更宏大、更模糊的東西——“力量的真正形態”、“改變”。湯姆善于用低沉的、充滿說服力的嗓音描繪這些圖景，如同最精湛的畫家調配色彩。

然而，這項偉大的事業，如今卻面臨著一個極其瑣碎，卻又無法抗拒的日常干擾。

每天下午，準時得如同天文鐘，一只通體雪白、神態驕矜得仿佛它才是霍格沃茨真正主人的雕鸮——雪星，便會撲棱著翅膀，精準地將一個印有馬爾福家徽的墨綠色信封丟在湯姆正在閱讀的任何東西上，無論是《尖端黑魔法揭秘》還是《魔法部權力架構溯源》。

起初，信的內容尚算正常，帶著阿布拉克薩斯特有的、隔著紙張都能聞到的刻薄氣息。

「親愛的留校囚犯，希望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沒有因為學生減少而克扣你的伙食，雖然我認為餓上幾頓或許有助于你思考人生的輕重緩急，比如，完整靈魂的重要性。

——你‘遠在威爾特郡享受奢華無聊假期’的a。」

湯姆會面無表情地看完，然后用他清晰工整的筆跡回復寥寥數語，匯報“靈魂感受穩定，鏈接無異常”，并隱晦地提及一些魔法研究進展。

但很快，信的內容開始變質。

「今天天氣晴好，我被迫陪同母親參加了第三場無聊至極的花園茶會，聆聽了至少三位夫人隱晦地推銷她們的女兒。這比聆聽賓斯教授講課更能讓人理解‘永恒的折磨’的真諦。相比之下，研究靈魂分裂似乎都顯得清新脫俗了。你的鏈接今天安靜得像死了一樣，這正常嗎？別告訴我你那珍貴的靈魂碎片終于決定徹底拋棄你那無趣的主體了。

——a。」

又或者：

「我父親又開始暗示‘合適的聯姻對象’了，仿佛馬爾福家的未來取決于我能否在明年圣誕前找到一個能忍受我并且血統足夠‘純凈’的姑娘。梅林知道，我寧愿去親吻一只炸尾螺。說點能讓我分心的事，湯姆，比如你昨天試圖馴服哪個禁林里的生物？或者又發明了什么能讓斯拉格霍恩欣喜若狂同時讓鄧布利多眉頭緊鎖的小咒語？

——感覺自己在被緩慢腌制并即將被端上社交晚宴的a。」

湯姆放下羽毛筆，揉了揉眉心。他能感覺到——并非通過那個時靈時不靈的心靈鏈接，而是通過字里行間——阿布拉克薩斯在威爾特郡并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么悠閑自在。那種煩躁，那種被家族期望束縛的窒息感，幾乎要透過羊皮紙溢出來。

他提筆回復：「鏈接依舊微弱，但存在。今日研究古代如尼文對厲火咒的潛在控制，略有進展。未曾接觸炸尾螺，亦未計劃親吻任何生物，包括潛在聯姻對象。建議將茶會上的糖霜檸檬蛋糕想象成弗利家族的產業報表，或可緩解無聊。」

他頓了頓，加上一句：「保持耐心，阿布。」

這句近乎安撫的話讓他自己都略微詫異。但想到阿布拉克薩斯可能蹙著眉頭讀信的樣子，他又覺得并無不可。

然而，最讓湯姆感到困擾的，并非信的內容，而是他確實能通過那個鏈接，隱隱感受到阿布拉克薩斯在寫信時，或者說，在醞釀這些充滿抱怨的信件時，內心那股真實的、翻滾著的情緒——混合著無聊、惱怒、一絲不易察覺的孤獨，以及……一種奇怪的、被壓抑的急切。

這種急切感，在七月中旬之后，變得尤為明顯。、

有一次，在讀完一封尤其暴躁的、抱怨他父親試圖讓他參與一個“聞起來像巨怪洞穴”的古老金庫資產評估的信后，湯姆清晰地感覺到心底掠過一絲強烈的、屬于阿布拉克薩斯的緊張，甚至帶著點……決絕？

這很不尋常。馬爾福少爺的煩惱通常圍繞著品味、無聊和家族責任，很少涉及需要“決絕”情緒的事情。

湯姆在回信中直接問道：「你最近似乎在為何事煩憂，與金庫評估無關。鏈接傳遞了不尋常的波動。」

回信來得比平時更快，語氣也格外尖銳：「管好你自己的靈魂和那些見不得光的小愛好吧，里德爾。我的煩惱多得能填滿黑湖，還不勞你費心——通過那個該死的時靈時不靈的破鏈接！如果你感覺到的只是‘煩憂’，那說明這鏈接的質量跟巨怪編織的毛衣差不多！

——不需要你瞎操心的a。」

典型的阿布拉克薩斯式反應——用攻擊來掩飾。湯姆放下信，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深思。他的阿布，在隱瞞著什么。而且，這件事似乎讓他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他沒有再追問。他知道，對于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逼問只會讓那扇門關得更緊。他只是在接下來的回信中，更加簡略地匯報靈魂狀態，并偶爾提及一些霍格沃茨的趣聞，比如皮皮鬼試圖用偷來的羽毛筆給一副盔甲畫上胡子，結果被惱火的盔甲追著跑了半個城堡。

他希望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能稍微分散一下遠方那只煩躁的鉑金孔雀的注意力。

他也開始更仔細地品味著心底鏈接傳來的每一絲細微波動，試圖解讀那被隱藏起來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