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阿布拉克薩斯在一陣刺骨的寒意中醒來。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空曠、冰冷的石室中央。四周是光滑的、毫無縫隙的墻壁,高聳的天花板上沒有任何照明,卻散發著一種慘淡的、足以視物的微光。空氣中彌漫著那股熟悉的甜香,但已經淡了許多。
他立刻坐起身,警惕地環顧四周。魔杖還在手中,這讓他稍微安心。隨即,他的目光被石室中央的一樣東西牢牢吸引。
一株植物。它生長在一塊微微凸起的、光滑如鏡的黑色石臺上。纖細的莖稈是近乎透明的銀白,頂端盛放著一朵花。花瓣如同最深邃的夜空,點綴著細碎的、仿佛在緩緩流動的銀色光點,花蕊則散發著柔和如月暈的光芒。它美麗得不像凡間之物,帶著一種寧靜而憂傷的氣息。
夜紗華。他們此行的目標。
阿布拉克薩斯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找到了!有了它,就能完成那個魔藥,就能穩定……穩定……
他皺起眉頭。穩定什么?他記得自己需要一個非常重要的魔藥,為了……為了一個人。
一個對他而言,比生命更重要的人。他的愛人。是的,他有一個深愛的愛人,正在某個地方等待著他帶回這株救命的草藥。記憶如同被蒙上了一層濃霧,關于愛人的面容、名字、他們之間具體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只剩下一種強烈到刻骨銘心的情感——他必須得到夜紗華,必須回去。
就在這時,他對面的墻壁如同水波般蕩漾了一下,一個穿著墨綠色長袍的黑發男巫踉蹌著跌了進來,隨即迅速穩住身形,舉起了魔杖。他看起來同樣有些迷茫,但眼神很快恢復了銳利和警惕,與他目光相接。
阿布拉克薩斯的心跳漏了一拍。這個男人……很危險。他周身散發出的魔力波動強大而內斂,那雙黑色的眼睛深邃得如同寒潭,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壓迫感。但他長得……該死的英俊。而且,不知為何,阿布拉克薩斯覺得他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見過,卻又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湯姆·里德爾也在打量著對面的鉑金發男巫。他記得自己來尋找夜紗華,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人。他的愛人。那個他愿意付出一切去保護、與之共享權力與永恒的人。細節模糊,但那份熾熱的情感如同烙印在靈魂深處。而眼前這個陌生人……衣著華麗,面容精致得如同古典雕像,灰藍色的眼睛里帶著戒備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熟悉感?他看起來像個被寵壞的貴族,但握魔杖的姿態卻顯示出不容小覷的實力。
兩人同時開口,聲音在空曠的石室里碰撞。
“你是誰?”“放下魔杖。”
話音落下,兩人都愣了一下,隨即更加警惕地盯著對方。
“看來我們目標一致。”湯姆率先冷靜下來,目光掃過石室中央的夜紗華,聲音低沉而充滿威懾,“但這株夜紗華,屬于我。”
阿布拉克薩斯揚起下巴,臉上恢復了馬爾福式的傲慢與刻薄。“巧了,我也正想這么說。我需要它去救我的愛人。所以,恐怕得讓你失望了,這位不知名的先生。”
“我的愛人也在等它。”湯姆的聲音冷了下來,黑色的眼眸里開始凝聚風暴,“而我,從不習慣失望。”
“那恐怕你今天得習慣一下了。”阿布拉克薩斯假笑了一下,魔杖穩穩地指向湯姆,“畢竟,先來后到,可是基本的社交禮儀。”
“在生存面前,禮儀是最無用的裝飾品。”湯姆冷冷回應,魔杖尖端已然亮起危險的光芒。
就在這時,石室四面光滑的墻壁上,突然浮現出幾行閃爍著幽光的古代魔文。文字扭曲跳躍,最終穩定下來,傳達出一個冰冷而殘酷的訊息:
「夜紗華,唯真愛可觸。然貪婪與猜忌蒙蔽雙眼。唯有一人存活,禁制方解,大門洞開。勝者得花,敗者長眠。選擇吧,迷失的靈魂。」
空氣仿佛凝固了。唯一的出口,需要以一人的死亡為代價開啟。而他們,兩個都聲稱為了愛人而來的人,被困在了這里。
阿布拉克薩斯的心臟沉了下去。他看著對面那個黑發男巫,對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雙眼睛,變得更加深不見底,如同醞釀著致命風浪的黑色海洋。
他知道,沒有退路了。為了他記憶深處那個模糊卻無比重要的愛人,他必須活著出去。
湯姆的內心同樣冰冷。他需要夜紗華,不惜任何代價。任何阻礙他回到愛人身邊的人,都必須清除。
幾乎在讀懂墻壁上文字的下一秒,沒有任何預兆,湯姆的魔杖猛地噴射出一道刺眼的綠光。
“阿瓦達索命!”
殺戮咒的綠光撕裂了石室內慘淡的光線,帶著死亡的氣息直奔阿布拉克薩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