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高句麗!”
“高句麗與突厥、吐蕃之流,有著本質的區別。它是一個與我大唐一樣,擁有中央集權制度的王朝!”
“它有城池,有朝堂,有自己的官僚體系,有耕戰為本的立國之策!”
“雖然如今它的國力遠不及我大唐,但它就像一顆種子,一顆根植于遼東的毒草種子。”
“若是坐視不理,任其發展壯大,汲取中原王朝的養分,早晚有一天,它會成長為一棵遮天蔽日的參天大樹,徹底威脅到我大唐在遼東的統治根基!”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以當今陛下的雄才大略,又豈會容忍這樣一個潛在的巨大威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步步做大?”
“這些事兒,難道不是一個做臣子的該想到的嗎?什么都要陛下親力親為,那陛下還要我等臣子何用?”
一番話,如黃鐘大呂,振聾發聵!
大堂內,死一般的寂靜。
李世民的瞳孔,在劇烈地收縮。
他臉上的殺意和震怒,正在被一種更加深沉、更加駭然的情緒所取代。
地緣政治!
這個小小的縣令,口中說出的,竟然是連朝中許多重臣都未必能看透的地緣之利害!
他不僅看透了,還分析得如此精準,如此透徹!
將高句麗的威脅,從本質上與所有游牧民族區分開來!
這……
這真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個偏遠縣城的七品縣令,能有的見識?
而且,許元這最后一句話,似乎說得……也沒毛病!
什么都要朕親力親為,要他們做臣子的干什么?
想到這,李世民內心不由點了點頭,對許元的話多了幾分認可。
李世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
他發現,自己對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評估,一次又一次地被推翻。
每一次,他都以為自己看到了底,可每一次,對方都能拿出更讓他震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