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
花廳內,炭火燒得極旺,卻驅不散彌漫在空氣中的冰冷煞氣。
周震山端坐主位,年過五旬依舊腰背挺直如松,只是那雙眼,此刻陰沉得能擰出水來。
他猛地一拍身旁的紫檀小幾,上好的官窯茶盞震得“哐當”作響,“廢物!”
“堂堂鎮國公府長孫,天子腳下,竟接連被人傷成這樣!”
“靖安的護衛都是死人嗎?!”
躺在擔架上的周靖安臉色慘白,左臂纏著的厚厚繃帶仍在洇出血跡。
他緊咬著牙關,眼中滿是屈辱與后怕,卻不敢直視祖父的怒火。
一旁站著的周嘯,虎威將軍的鎧甲未卸,帶著一身風塵與暴戾。
他盯著兒子臂膀的傷,拳頭攥得咯咯響,“父親,此事絕不能善罷甘休!這是沖著我們周家來的!”
二皇子蕭景恒站在廳中,面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憂色與一絲未能護住表兄的歉然,“國公,舅舅,此事都怪本殿去晚了一步。”
“本殿帶人趕到長興巷時,只見到表兄受傷倒地。”
“那些殺手……見本殿帶了血鸮衛來,便立刻撤了,身手極為了得,行動如鬼魅,未能留下活口。”
他刻意隱去了殺手是見了他才撤退的細節,只強調對方是忌憚血鸮衛才離開,既全了周家顏面,也撇清了自己的干系。
“血鸮衛都未能留下人?”
周震山眼神銳利如鷹,掃過二皇子身后兩名如同影子般沉默的黑鐵面具侍衛,“可知是何方勢力?”
蕭景恒搖頭,“對方并未留下任何標識,招式也瞧不出明顯路數。不過……”
他沉吟片刻,“表兄前腳剛在……某些地方吃了虧,后腳就遭刺殺,這時間,未免太過巧合。”
他語焉不詳,但在場三人都心知肚明那“吃虧”指的是什么。
周震山與周嘯對視一眼,眼中寒光更盛。周嘯咬牙道:“父親,莫非是斬月樓出爾反爾,既吞了金子,還想滅口?”
“不像。”周震山老謀深算,緩緩搖頭,“斬月樓雖行事詭秘,卻素來講究‘規矩’。除非……”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是那太子,或是沈家,察覺了什么,故意假借斬月樓之名,行報復之實!”
此言一出,花廳內溫度驟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