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示意內侍收下禮物,目光平靜地看向沈硯,“沈小姐初回京城,可還習慣?”
“勞殿下掛心,舍妹一切安好,只是性子怯懦,還需時日適應。”沈硯答道,語氣自然。
太子輕輕咳嗽兩聲,指尖摩挲著輪椅扶手:“京都繁華,卻也復雜。沈小姐有沈大人和沈少卿護著,自是穩妥。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有些風波,怕是避無可避。”
沈硯心中一動,太子這話似有所指。
他面上不動聲色,笑道:“殿下說的是。不過沈家向來只忠于朝廷法度,秉持公心。只要行得正坐得直,些許風波,想必也掀不起大浪。”
“好一個‘行得正坐得直’。”太子眸色深沉,似有暗流涌動,“沈家清流之名,孤素有耳聞。但愿這朝堂之上,能多幾位如沈大人和沈少卿這般的心志。”
他話鋒微轉,似感慨,又似試探,“只是不知,若他日風波驟起,沈家所持的‘公心’,會偏向何方?”
沈硯迎上太子的目光,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無聲地較量著。
書房內檀香裊裊,氣氛卻莫名有些凝滯。
沈硯笑容不變,言辭卻愈發謹慎:“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沈家唯愿江山穩固,百姓安康。至于風向如何,非臣子所能妄測,唯恪盡職守而已。”
一番對話,看似圍繞著沈昭月與朝堂風氣,實則句句機鋒。
太子言語間既有對沈家的肯定,也隱晦地流露出一絲對未來的不確定以及對沈家立場的探尋。
而沈硯則滴水不漏,既表達了忠誠,又巧妙地避開了明確的站隊暗示。
兩人皆是心思深沉之輩,一番試探下來,誰也沒有探出對方心底最真實的意圖和底線。
最終,沈硯以不打擾太子靜養為由,起身告退。
太子并未多留,只是淡淡頷首,目光深邃地望了他一眼。
待沈硯離去,書房一側的屏風后,一道纖細的身影悄然浮現,正是做宮女打扮的月白。
“殿下。”
月白低聲稟報,“查過了,昨夜宮中并無異常,所有出入記錄清晰,尤其是與沈家及昨日宮宴相關之人,并無可疑行蹤。”
“沈家小姐回府后,攬月閣再無人員外出,沈家周圍我們也有人盯著,未見任何異動。”
蕭景宸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輪椅扶手,眉頭微蹙:“毫無破綻?”
他回想起昨日沈昭月“險些”落水時,那一瞬間的眼神,絕非尋常閨閣女子的驚慌,反而是一種極快的冷靜與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