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擺人?那是什么?”櫻木撓著他的紅頭發,一臉茫然,“聽起來好像很厲害,但又好像沒什么特別的樣子?”
潮崎哲士則微微皺起了眉頭,低聲對旁邊的角田說:“哼,說得那么好聽,不就是個萬金油替補嗎?什么都能干一點,但什么都不精。”他認為這是安西教練為了照顧洋平這個“關系戶”(與櫻木一起入部,且被教練另眼相看)而想出來的折中說法,心里頗有些不以為然。在他看來,明確的定位才代表實力,這種模糊的角色,往往意味著邊緣化。
安田靖春倒是沒什么特別的反應,他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似乎覺得這個安排很合理。木暮公延則對洋平投來一個鼓勵的微笑,他顯然理解并支持教練的決定。
流川楓……他壓根沒在意洋平被安排了什么位置,他的世界里只有籃球、對手和變得更強。
位置宣布完畢后,訓練照常進行。但洋平能感覺到,周圍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變得更加復雜。有好奇,有審視,有不解,也有像潮崎那樣隱隱的不服。
在接下來的分組對抗中,洋平第一次有意識地去嘗試扮演“搖擺人”的角色。
當他在場上時,他不再僅僅局限于側翼等球。他會主動觀察安田的組織,尋找對方防守的薄弱環節。一次進攻中,他看到安田被對方緊逼,出球困難,便立刻上前進行短距離接應,穩穩接到球后,沒有粘球,迅速轉移給了處于空位的木暮,整個過程流暢自然,緩解了安田的壓力。
在無球狀態下,他不再靜止等待,而是積極地通過反跑、溜底線等方式尋找空檔。一次,他利用櫻木在強側吸引防守,悄無聲息地移動到弱側底角。安田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他的跑位,一個及時的橫傳球送到。洋平接球,面前一片開闊,他毫不猶豫,起跳,出手。依舊是那道熟悉的高弧線——
“唰!”空心入網!
一個典型的分衛式得分。
防守端,他先后對位了對方的控衛和分衛。面對速度型控衛,他利用預判和滑步緊緊跟隨,雖然被過了幾次,但總能及時干擾,沒有完全失位;面對投射型分衛,他則利用身高和臂展優勢進行干擾,有效地限制了對方的出手空間。
他的表現算不上驚艷,數據也不突出,但那種在不同角色間靈活切換、總能出現在正確位置、做出合理選擇的感覺,開始讓一些原本持懷疑態度的隊員漸漸改觀。
“那家伙……好像確實有點不一樣。”角田悟在一次死球時,小聲對潮崎說,“不像安田學長那么穩,也不像流川那么獨,但……挺有用的。”
潮崎哼了一聲,沒有反駁,但眼神中的不屑減少了些許。他不得不承認,洋平在場上的存在,讓白隊(替補組)的進攻顯得更有條理,防守也更具彈性。
訓練結束后,洋平獨自加練著投籃。他需要盡快讓這具身體完全適應這種高弧度的出手,提高在疲勞和對抗下的穩定性。這是他作為“搖擺人”,在進攻端安身立命的根本。
彩子拿著記錄板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笑意:“水戶,看來安西教練給你找了一個很合適的位置。”
“是的,彩子學姐。”洋平停下投籃,擦了擦汗,“我覺得這個角色能讓我更好地發揮自己的特點。”
“好好干。”彩子鼓勵道,“‘搖擺人’對球商和全面性要求很高。既能組織,又能得分,還能防守多個位置,如果真能練出來,你會成為球隊非常寶貴的資產。尤其是在未來的比賽中,面對不同風格的對手時,你的靈活性會很有用。”
洋平認真地點了點頭。他知道,安西教練給予他的,不僅僅是一個位置,更是一份信任和期待。這個“搖擺人”的角色,是一條充滿挑戰卻極具潛力的道路。他不需要成為下一個宮城,也不需要成為下一個流川,他只需要成為最好的水戶洋平——那個能用頭腦和全面性影響比賽的關鍵拼圖。
看著窗外漸沉的夜色,洋平握緊了手中的籃球。新人的位置已經確定,通往未來的道路在腳下展開。從替補做起,一步一個腳印,用每一次訓練、每一分鐘出場時間,去夯實這個位置,去證明安西教練的眼光,去兌現自己“看清比賽的眼睛”的價值。
湘北的拼圖上,屬于他水戶洋平的那一塊,雖然此刻還略顯模糊,邊緣尚需打磨,但形狀和顏色,已經清晰地顯現出來。接下來,就是傾注全部的熱情與汗水,將這塊拼圖,打磨得熠熠生輝,直至完美地嵌入那幅名為“全國制霸”的壯麗畫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