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艱難的抉擇（第2頁）

看到尹靈言的那一刻，沈世雄反而不怒了。他甚至勾起一絲極淡的、帶著幾分贊賞的冷笑。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這是一個局，一個由眼前這個看似無害的年輕女孩精心布下的局。

“沈世雄先生嗎？”一名警官上前，目光掃過密室里狼狽的母子和劍拔弩張的眾人，語氣嚴肅，“我們接到舉報，稱你涉嫌非法囚禁，請你配合調查。”

沈世雄臉上的陰沉在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恰到好處的震驚、悲痛與無奈。他主動迎上警察，用一種沉痛至極的語氣說：“警官，我也是剛剛得知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我女兒在家里意外發現了她們，我第一時間趕來，并且已經讓女兒聯系了救護車。”

他的演技天衣無縫，語氣誠懇至極，連表情都恰到好處。

“他撒謊！”剛被扶起的李嬸聽到沈世雄顛倒黑白，不知哪來的力氣，尖叫起來，“是他！就是他把我們關起來的！他是魔鬼！”

沈世雄痛心疾首地搖了搖頭：“如果真是我把你們關押在這里，為什么還要幫你們叫救護車呢，再說，我關押你們的理由是什么呢？”李維剛在法庭上已經親手指認了威脅和誘惑他的人，不是他沈世雄，只要他咬死不承認。警察也拿他沒有辦法。

“她！她知道！”李嬸絕望地伸出顫抖的手，指向沈清月，“她什么都知道！你問她！”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警察審視的，尹靈言平靜的，李嬸期盼的，以及沈世雄復雜的——全都聚焦在了沈清月身上。

沈清月看著父親那張熟悉的、此刻卻無比陌生的臉，心臟的疼痛已經麻木。

沈世雄看著自己的女兒，藏在袖中的手，指節已經攥得發白。他了解月月，這個被他用善良和正直澆灌長大的女兒，驕傲，純粹，容不得半點沙子。

沈清月感受著周圍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氣，迎著警察審視的目光，清晰地說道：“是我發現了他們，然后通知了爸爸過來，我爸爸，之前也不知道里面關押了人。”

“你……”李嬸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最后一絲希望的火苗在她眼中徹底熄滅。她忽然掙扎了起來，沖到沈清月面前“你們都是一伙的。”巨大的情緒沖擊，使她本來就強撐的身體終于支撐不住，昏死了過去。

“李嬸。”靈言扶住李嬸。

為首的警官皺了皺眉，看了一眼已經昏迷的李嬸和正在被搶救的孩子，對沈世雄說：“既然受害人情緒激動，暫時無法作證，那就先救人要緊。但此事我們會繼續跟進調查。”

隨后，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警笛聲和救護車聲漸漸遠去，別墅重歸死寂。這寂靜比之前的喧囂更讓人窒息。

沈清月一直緊繃的身體，瞬間泄了氣，狠狠地跌倒在地上，她痛苦地捂著臉，壓抑的、撕心裂肺的哭聲從喉嚨里涌出“對不起，是我撒謊了，對不起。”

可那是他的爸爸，她做不到親手將自己的爸爸送進監獄。

沈世雄沉默地看著在地上失聲痛哭的女兒，心頭那份劫后余生的慶幸，被更尖銳的刺痛所取代。他緩緩蹲下身，伸出手，想要像小時候那樣拍拍她的背，聲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沙啞和疲憊：“月月，別哭了。是爸爸不好……是爸爸，讓你為難了。”他從未想過，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正直的女兒，會為了他，選擇撒下這個彌天大謊。

沈清月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哭著搖頭：“為什么……爸爸，你告訴我，為什么要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