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不耐煩地揮揮手,“大孫,你留下陪咱吃飯。藍玉,你們幾個也別走,既然來了,就給咱說說這木頭怎么燒才旺。”
“遵旨!”
藍玉等人齊聲高呼,一個個挺胸凸肚,得意洋洋地看著那群灰頭土臉、如喪考妣的文官。
宋濂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歪斜的官帽。
他深深看了一眼高臺上那一老一少的身影。
他知道,這一局,他們輸得底褲都不剩了。
不是輸在道理上,是輸在了刀把子上。
朱雄英用最野蠻的方式,撕碎了他們精心編織的道德大網,還把那群原本只知道打仗的武夫,徹底綁上了戰車。
……
謹身殿,偏殿。
沒了外人,這里就沒那么多規矩。
朱元璋脫了那身沉重的龍袍,換了件半舊的常服,盤腿坐在羅漢床上。
朱雄英坐在他對面,手里拿著個橘子,慢條斯理地剝著皮。
藍玉、常茂幾個,也不客氣,各自搬了小馬扎,大馬金刀地坐在下首。
“大孫,今兒這戲演得痛快。”
朱元璋接過朱雄英遞來的一瓣橘子,塞進嘴里嚼了嚼,汁水四溢,
“不過,你這手段還是太直。當庭罵人雖然爽,但以后容易落人口實,被寫進史書里罵。”
“罵就罵吧。”
朱雄英把剩下的橘子皮扔在桌上,“爺爺,跟他們玩彎彎繞,那是進了他們的套。他們想用規則困死我,我就把桌子掀了。這桌子上,只要咱們手里有兵、有鋼、有糧,規則就是咱們定的。”
“嘿!這話聽著提氣!”
藍玉一拍大腿,震得身上的鎧甲嘩啦響,
“殿下,以后這種掀桌子的事兒,您言語一聲!不用您臟手,臣帶著弟兄們去!誰敢嘰歪,老子拆了他家祖墳!”
朱雄英抬眼,看這藍玉。
“舅姥爺。”朱雄英突然換個稱呼。
這一聲“舅姥爺”,叫得藍玉渾身一僵,眼圈瞬間紅了。
“殿下……您吩咐!”藍玉坐直了身子,屁股只敢挨著半邊馬扎。
“光燒家具,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
朱雄英從懷里掏出一張折得四四方方的圖紙,攤平在桌上,“我聽說,您在西山那邊,有幾座莊子?”
“有!那是皇爺賞的,好幾百畝林地呢,平時也就打打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