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聲戛然而止。
亭中的白子畫驀然轉身,目光如電,瞬間鎖定了骨頭藏身的方向。月光下,他臉上還殘留著吹奏時未及收斂的深切痛楚與思念,在與骨頭目光相接的剎那,全都化為了猝不及防的慌亂與一絲被窺破心事的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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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凝固。
骨頭從樹后走出,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她有些尷尬地別開臉,抬手欲拭,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我……我只是隨便走走,無意打擾。”
白子畫迅速收斂了所有外露的情緒,恢復了平日的清冷,只是握著玉笛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無妨。”
一陣夜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更添幾分涼意。
骨頭看著他緊握的玉笛,忍不住問道:“這曲子……叫什么名字?很好聽,只是……太悲傷了。”
白子畫的目光落在玉笛上,指尖輕輕摩挲著笛身,仿佛在撫摸一件絕世珍寶,又像是在觸碰一道無法愈合的傷痕。他抬眼,望向無垠的夜空,聲音輕得像是隨時會散在風里:
“《寂滅》。”
寂滅……
骨頭在心中默念著這兩個字,一股難以言喻的蒼涼感席卷而來。是怎樣的過往,才能譜寫出如此絕望而孤寂的旋律?
“是你作的曲子嗎?”她輕聲問。
白子畫緩緩搖頭,視線重新落回她帶著淚痕的臉上,目光深邃如同不見底的寒潭,里面翻涌著骨頭看不懂的萬千情緒。他看了她許久,久到骨頭幾乎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才用一種低沉而縹緲的聲音說道:
“不。是一個……對我而言,重于性命的人,留下的。”
重于性命的人……
骨頭的心猛地一跳。是那個……被他刻在絕情殿石壁上名字的主人嗎?是那個……讓他露出如此痛苦神色的人嗎?
她忽然不敢再問下去了。那個名字,那段過往,像是一個巨大的、充滿悲傷的漩渦,她本能地感到畏懼,怕一旦觸及,自己也會被那無盡的哀傷吞噬。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沉默。這一次的沉默,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沉重。那曲《寂滅》的余音,仿佛依舊縈繞在桃林之間,縈繞在彼此的心頭。
最終,骨頭低聲道:“夜已深,我先回去了。”
白子畫微微頷首,沒有挽留。
骨頭轉身,快步離開了桃林。直到走出很遠,她依然能感覺到,那道復雜而深沉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背上。
這一夜,絕情殿的兩人,皆是無眠。
骨頭躺在床上,耳邊反復回響著那悲愴的笛聲,以及白子畫那句“重于性命的人”。心中那股莫名的酸楚與悸動,久久無法平息。
而桃林亭中,白子畫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望著骨頭消失的方向,手中的玉笛冰涼。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的,是百年前,那個紫衣少女在漫天桃花雨中,笑著對他說:“師父,等我長大了,你教我吹笛子好不好?”
物是人非,笛聲依舊,吹笛人與聽笛人,卻已隔了百年光陰,隔了一場生死,隔了一段……她不愿記起的過往。
《寂滅》訴說的,究竟是誰的心?
是他的千年孤寂,是她的魂飛魄散,還是他們之間,那場早已注定、卻無法圓滿的……情深不壽?
夜風漸起,吹散云層,露出更加清冷的月光,將他的影子,在亭中拉得悠長,愈發顯得形單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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