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已然足夠。
這短短六個字,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骨頭的心上。她從他眼中看到了深不見底的痛楚,那痛楚如此真實,如此深刻,讓她瞬間明白,那個“曾經的選擇”,無論過程如何,結果定然是慘烈的,慘烈到連強大如白子畫,都不愿再經歷第二次。
所以,他寧愿她永遠想不起來?寧愿守著這個失憶的她,維持著眼前這份看似平靜、實則脆弱不堪的假象?
骨頭怔怔地看著他,心中的憤怒和恐慌奇異地平息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楚和茫然。她不再追問那個選擇的具體內容,因為答案已經寫在了白子畫的臉上和語氣里——那是一個他們兩人都不愿觸碰的傷疤。
小主,這個章節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更精彩!
她頹然地后退一步,靠在了冰涼的欄桿上,只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空了。夜風吹拂著她的發絲,帶來遠處瑤池邊隱約的、還未散盡的歡歌笑語,更襯得此地的寂靜冰冷,如同兩個世界。
兩人之間,隔著一段短短的距離,卻仿佛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深淵。深淵之下,是鮮血淋漓的過往,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傷痛。
沉默了不知多久,骨頭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抬起頭,目光投向下方漆黑一片、早已不見燈影的云涯溪流。
“我的河燈……”她輕聲說,像是自言自語,“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
那盞寫著連她自己都有些記不清是什么愿望的蓮花河燈,是否承載著她在無知無覺中許下的、與那殘酷過往相關的祈愿?
白子畫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云海茫茫,溪流隱匿,什么都看不見了。
“愿望之說,虛無縹緲。”他淡淡道,不知是在說給她聽,還是在告誡自己。
骨頭卻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極淡的、近乎虛幻的笑意:“或許吧。但至少放燈的那一刻,心里是懷著期待的。”期待著什么?期待平安?期待真相?還是期待……身邊這個人?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此刻的心情,比那隨水漂流的河燈更加茫然無依。
“我累了,先回去了。”骨頭直起身,不再看白子畫,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她的背影在燈火下拉出長長的影子,顯得單薄而孤寂。
白子畫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挽留。他只是靜靜地望著她離去的方向,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殿閣的陰影里。
許久,他才緩緩抬起手,掌心之中,靈力微涌,竟幻化出一盞小小的、與骨頭傍晚放下的那盞一模一樣的蓮花河燈。燈壁之上,空空如也,一如他放入水中的那一盞。
但若仔細看去,會在那空白的花瓣內側,看到兩個用極細微的靈力刻下的、幾乎看不見的小字——
長安。
愿她,從此長安。
他凝視著這盞虛幻的河燈,指尖輕輕拂過那兩個字,眼中是化不開的復雜情愫。然后,他輕輕一吹,河燈化作點點熒光,消散在夜風里,如同那個從未說出口的愿望。
云臺上,只剩下他一人,獨立中宵。長留燈已熄,星河亦黯淡。
(第九十四章完)
喜歡花千骨之骨頭,夫人我錯了請大家收藏:()花千骨之骨頭,夫人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