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她“千骨”。
不是“骨頭”,不是“花千骨”,是“千骨”。那個屬于過去的、親昵的、承載了無數她已然遺忘的情感的稱呼。
他說,他控制不住。
他說,他沒有資格。
那些冰冷的外殼,那些高高在上的威儀,那些刻意維持的距離,在這一刻,仿佛被這深夜無人的一句低語,輕而易舉地擊得粉碎。露出下面血淋淋的、從未愈合過的傷口,和那份滾燙得幾乎要將他自己也焚毀的、笨拙而絕望的情感。
醋意。原來,蝕骨的嫉妒之后,是這樣一種近乎卑微的、自我煎熬的酷意暗生。它不再外放為冰冷的怒火與威壓,而是向內灼燒,燒得他理智全無,言行失據,甚至在此刻,不顧身份,不顧驕傲,抵著她的門板,說出這樣一番近乎剖白的話。
骨頭閉上了眼睛。心頭那一片混亂的麻癢與躁動,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滾燙的“自白”澆上了一瓢滾油,轟然燃燒起來。是憤怒?是悲哀?是嘲弄?還是……那一絲她拼命想否認的心疼?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這扇薄薄的門板內外,隔著的,是兩個同樣在痛苦中掙扎的靈魂。一個在門外,被千年的冰封與遲來的情熱反復撕裂;一個在門內,被空白的記憶與洶涌的陌生情感反復沖刷。
“尊上,”她終于再次開口,聲音干澀得厲害,“夜已深,請回吧。”
沒有回應他方才近乎失控的表白,沒有安慰,也沒有更多的指責。只是一句平淡的、甚至帶著些許疲憊的逐客令。
門外,抵著門板的重量,似乎輕輕晃動了一下。然后,那股沉重而混亂的氣息,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抽離了。
腳步聲響起,很輕,很緩,逐漸遠去,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如同他來時一樣,悄無聲息。
直到那腳步聲徹底消失,骨頭才緩緩睜開眼。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時已沖破了云翳,清冷地灑滿一室。她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指尖,和書頁上被她無意識捏出的深深褶皺。
心頭那陣灼熱的悸動,并未因他的離去而平息,反而如同潮水退去后留下的濕痕,更加清晰,更加粘膩地貼附在那里。
“我不喜。”
“我控制不住。”
這兩句話,如同帶著倒刺的鉤子,深深地扎進了她的腦海,再也拔不出來。
夜色,愈發深了。絕情殿的桃花,在月光下靜靜綻放,暗香浮動,卻無人有心欣賞。只有那無聲蔓延的醋意,與隨之翻涌的暗潮,在這冰冷的殿宇中,悄然滋生,盤旋不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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