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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她,看了很久。目光復雜得難以形容,有痛楚,有悔恨,有深沉如海的愛戀,還有一種仿佛跨越了百年時光的疲憊。
“那一劍,”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沙啞,每一個字都仿佛承載著千鈞重量,“……是真的。”
盡管早有預料,但親耳聽到他承認,骨頭還是覺得渾身血液瞬間冰涼,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為什么?”她聲音顫抖地問,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哭腔,“她做了什么……罪無可赦的事?”
白子畫的嘴唇抿成一條蒼白的直線。那段過往,是他心底最深的傷疤,每一次揭開,都是鮮血淋漓。他該如何向她解釋當時的天下大勢、蒼生大義、他那可笑的天道職責、以及他那被自己強行壓抑卻最終釀成大禍的私心?
“彼時情勢……”他試圖組織語言,卻發現任何解釋在那一劍面前,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情勢所迫?為了你的長留?為了你的天下蒼生?”骨頭尖聲打斷他,淚水終于還是沖破了防線,滑落臉頰,她卻渾然不覺,只是死死地盯著他,“所以就可以毫不猶豫地犧牲她?白子畫,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不是犧牲!”白子畫猛地站起身,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種壓抑已久的痛苦和激動,“我從未想過要犧牲她!那一劍……我……”
他想說“我比你更痛”,他想說“我寧愿那一劍是刺在我自己心上”,他想說“如果沒有那一劍,這世間就再也不會有花千骨”,可是,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百年的孤寂,百年的悔恨,百年的尋找,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洶涌澎湃,幾乎要沖垮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他周身的氣息開始不受控制地波動,強大的威壓若隱若現,讓整個絕情殿的空氣都變得粘稠沉重起來。
骨頭被他突然的情緒爆發和那恐怖的威壓逼得又退了一步,臉色更加蒼白,但眼神中的倔強和恨意卻絲毫未減。她看著他痛苦的模樣,心中竟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說不出話了?默認了?”她冷笑著,字字如刀,“白子畫,你現在又裝出這副深情款款、追悔莫及的樣子給誰看?是因為我忘了過去,忘了你是怎么用這把劍……”她猛地抽出腰間的斷念劍,劍尖直指白子畫,寒光映著她淚痕交錯的臉,顯得異常決絕,“……穿透我的心口嗎?!”
斷念劍發出凄厲的悲鳴,劍身劇烈顫抖,仿佛在哀求,在哭泣。
白子畫看著指向自己的劍尖,看著持劍人那充滿恨意的眼神,一顆心仿佛沉入了無底冰淵。他知道,有些傷痕,一旦造成,即使用盡余生去彌補,也終究會留下猙獰的疤。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失控的威壓。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深不見底的悲涼和疲憊。
“那一劍的痛,我愿用余生來償。”他聲音低啞,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誠懇,“千骨……骨頭,給我一個機會……”
“機會?”骨頭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聲中卻帶著哭音,“給你機會,讓你再殺我一次嗎?”
她握劍的手在微微發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極致的憤怒和傷心。她死死盯著他,仿佛要將他的模樣刻進靈魂深處。
良久,她猛地收回斷念劍,歸鞘。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聲。
“白子畫,”她看著他,眼神冰冷得如同萬載寒冰,一字一頓地說道,“從今日起,你我之間,除了這長留客卿與尊上的名分,再無其他。過往種種,無論是真是假,是恩是怨,都到此為止。”
“我花千骨(骨頭)的人生,不要活在你懺悔的陰影里,更不需要你遲來的補償!”
說完,她決然轉身,毫不留戀地大步向殿外走去。背影挺直,卻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蒼涼。
白子畫僵立在原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伸出的手徒勞地停在半空,最終無力地垂下。殿內,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聲,和那盤再也無法繼續的殘局。
窗外,烏云遮月,夜色濃稠如墨。
心魔的種子,已在那場激烈的質問中,悄然種下。而兩人之間剛剛有所緩和的關系,再次降至冰點,甚至,比陌路更添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裂痕。
(第四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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