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哥!
凌清墨渾身一震,猩紅的雙眼猛地恢復(fù)了一絲清明!她艱難地轉(zhuǎn)過頭,看向病榻。凌鋒不知何時(shí)竟微微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依舊渙散、虛弱,但其中卻充滿了無法掩飾的焦急和……擔(dān)憂!
他看到了她此刻的樣子!他在擔(dān)心她!
這一眼,如同一盆冰水,狠狠澆在凌清墨即將被吞噬的理智上!不!不能放棄!哥哥還活著!他需要我!
“守住……心神……”凌鋒用盡全身力氣,擠出幾個(gè)模糊的字眼,“墨痕……反噬……用……‘源’……引導(dǎo)……”**
源?什么源?是“源墨”?還是……
凌清墨來不及細(xì)想!她死死咬破自己的舌尖,一股腥甜的味道和劇痛讓她的意識(shí)再次清晰了一分!她想起了青銅盒中那卷古籍殘卷!想起了上面記載的關(guān)于“墨衛(wèi)”穩(wěn)定心神的古老法門!那并非具體的術(shù)法,而是一種……觀想“源頭”、錨定自我的意念技巧!
她不再試圖去對(duì)抗那股狂暴的力量,而是拼命地收斂心神,將所有的意志集中在……額間那道最本源的“墨衛(wèi)”印記上!那是凌家血脈與“墨靈”最初的“契約”見證,或許**……也是她此刻唯一的“錨點(diǎn)”!
“溯源……守心……”她在心中瘋狂地默念著古老的口訣,想象自己的意識(shí)化作一滴最純粹的墨滴,逆流而上,回歸那最初的、尚未被污染的……“源頭”!
奇跡發(fā)生了!
當(dāng)她的意念完全沉入那印記深處時(shí),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比精純浩大的……清涼氣息,仿佛從無盡遙遠(yuǎn)的時(shí)空彼岸傳來,輕輕地拂過她狂暴的識(shí)海。**
那是……“墨靈”的氣息?但卻沒有絲毫的暴虐與饑餓,只有一種亙古的、漠然的……“秩序”感?**
這股氣息所過之處,那些瘋狂的低語和扭曲的畫面,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退散。手臂上狂舞的“墨痕”也漸漸平息下來,顏色雖然依舊深邃,但那種“活物”般的蠕動(dòng)感卻消失了。侵蝕心脈的冰冷寒意開始緩緩?fù)巳ァ?/p>
危機(jī)……暫時(shí)解除了。
凌清墨癱軟在地,渾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她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臟依舊狂跳不止。一種劫后余生的虛脫感,混合著難以言喻的后怕,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抬頭,看向病榻上的哥哥。凌鋒似乎用盡了最后的力氣,再次陷入了昏迷,但臉色似乎……比剛才好了一絲?
剛才那股精純的氣息……是“墨靈”在幫助我?還是……僅僅是“契約”本身的一種……“平衡”機(jī)制?它并不希望我這個(gè)“鑰匙持有者”過早地被“污染”毀滅?
凌清墨掙扎著爬起身,看著自己手臂上那些已經(jīng)蔓延到手肘、顏色深得發(fā)黑的“墨痕”,心中一片冰冷。這力量,是希望,更是毒藥。使用它,就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隨時(shí)可能被其反噬吞噬。
而“新契”的路……遠(yuǎn)比她想象的還要艱險(xiǎn)萬分。不僅要面對(duì)“墨靈”本身的需求,還有提防那些如同“王伯”一樣、可能隱藏在歷史陰影中的“背契者”留下的……“遺產(chǎn)”的反撲!
她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夜風(fēng)帶著涼意吹入,卻吹不散她心頭的沉重。遠(yuǎn)方,城市的燈火在夜色中朦朧閃爍,看似平靜的世界之下,究竟還隱藏著多少如“黑水崖”一般的……恐怖與秘密?
哥哥醒來后,能告訴她多少?她又該如何在這布滿陷阱的道路上……繼續(xù)走下去?
凌清墨抬起手,看著掌心。那里,似乎也開始有極其細(xì)微的紅絲在皮膚下隱隱浮現(xiàn)。
墨痕……已入骨。前路……漫漫,且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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