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不對等的、近乎瘋狂的豪賭。
賭“鎮淵”并非死物,其“鎮守”法則在判定“異?!睍r,并非絕對機械,或許存在一絲基于更高層面“道”的甄別。
賭她這剛剛萌發、融合了三力精髓、尤其是蘊含著“寂滅·歸虛”真意與自身不屈意志的“新意”,能被“鎮淵”的劍意感知到,并能引發其一絲最微小的“遲疑”或“認可”。
賭那一線……“絕劫”中的生機!
“嗡——!”
“鎮淵”劍身,猛地一震!
那股即將徹底落下的、令萬物沉寂的恐怖劍意,在觸及凌清墨那縷逆流而上的微弱“新意”時,竟然真的……停頓了一剎那!
如同奔流的星河,遇到了一粒折射出七彩光芒的、倔強的塵埃,雖然微不足道,卻因其獨特的“光彩”,讓星河之流有了一瞬的凝滯。
緊接著,凌清墨感覺到,一股更加浩瀚、更加難以理解,卻似乎少了一分絕對“抹除”意味的“感知”,從“鎮淵”劍意中分出一縷,輕輕拂過她那縷“新意”。
這“感知”中,有疑惑,有審視,有推演,仿佛在瞬息間,以凌清墨無法想象的方式,洞徹了她這縷“新意”的構成、根源、潛力,以及其中蘊含的“寂滅·歸虛”真意、對“墨”與“蝕”的認知、乃至她靈魂深處那份守護與求道的執念。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億萬倍,又仿佛只過了一瞬。
終于——
那股鎖定凌清墨、要將她徹底鎮壓的恐怖劍意,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了。
并非消失,而是收斂回了“鎮淵”劍身之內。劍身上亮起的古樸紋路,也迅速黯淡下去,恢復了之前那沉寂無光的狀態。
外界,那扭曲坍縮、欲要吞沒凌清墨的絕對黑暗,也無聲地平息、消散。
一切,重歸死寂。
唯有“鎮淵”劍,依舊靜靜插在原地,仿佛剛才那令天地變色的蘇醒與鎮壓,只是一場幻覺。
但凌清墨知道,不是幻覺。
“鎮淵”……認可了?或者說,判定她此刻的狀態與道路,并未達到觸發“絕劫”徹底抹殺的標準?甚至,因其“新意”中蘊含的、與“鎮淵”鎮守法則或許有某種層面契合的“道”之雛形,而暫時“放行”了?
劫后余生的虛脫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間淹沒了她。
“噗!”
外界,凌清墨本體猛地噴出一口暗金色的鮮血,血液中夾雜著細碎的灰色光點。她的氣息驟然衰敗下去,臉色慘白如白紙,身體搖晃,幾乎要癱倒在地。體內,強行催發、熔煉那縷“新意”對抗“鎮淵”意志,幾乎抽干了她剛剛獲得傳承的所有積累,更是讓她經脈受損,神魂疲憊欲裂。
但她的眼睛,卻亮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