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蝎座的星軌記憶庫里,嵌著片會閃爍的晶簇。
不是普通的晶體,每顆晶粒都裹著層琉璃光膜,膜里藏著194個文明的記憶片段——華夏的星軌草培育影像、蝕星的家園重建記錄、美麗國的首次星際登陸畫面……指尖劃過會彈出立體光影,在庫中央拼出張流動的記憶網。曉雨趴在晶簇旁,指尖剛觸到華夏記憶晶,光膜突然綻開,她看見研究員臨終前將基因注入星軌草的畫面,與蝕星孩童守護幼苗的影像重疊,像兩頁粘在一起的相冊。
“母海在晶縫里翻相冊?!毙∨⑼兄l光的記憶碎片跑向記憶控制臺,棒球棍的螺旋種子轉出圈琉璃紋,“它們說這是‘星軌憶魂晶’,是和鳴核的共振波凝的粒,能把所有文明的記憶織成錦,缺了誰的片段都拼不全呢!”
陳巖的八道星痕在晶簇中央發亮。最大的那塊主記憶晶突然閃爍不定,光膜里的片段開始褪色:華夏的星軌草影像變成雪花點,蝕星的家園記錄縮成細線,美麗國的登陸畫面被灰霧啃出破洞,像盤卡殼的舊磁帶。
“是‘忘憶孢子’。”他盯著晶粒間飄的灰塵,屏幕上的記憶圖譜顯示,記憶庫底層的憶魂泉里有個干擾源,頻率與天秤座的亂諧孢子同源,“美日殘余勢力把所有破壞手段壓縮成‘記憶刪除場’,專門擦除文明的共生記憶——你看,硅基的晶體城建造記錄已經變成空白了!”
王莉的全息投影帶著雪花點彈出,手里舉著份記憶流失報告:“孢子藏在憶魂泉的記憶水里!它們能模仿記憶衰減信號,讓憶魂晶以為‘這些片段沒用了’,自己格式化內容——這組數據顯示,194個文明的‘記憶留存率’暴跌至0。0001%,火星凈化戰的合作記錄已經被刪得只剩標題!”
曉雨突然指著塊發黑的晶粒,上面的東倭石井健銷毀菌毒的畫面正被灰塵覆蓋,晶粒邊緣卻纏著圈藍紫光流——是她掌心的記憶光膜在發光,像塊擋住橡皮擦的擋板。
“母海說它們在‘撕相冊’。”她把棒球棍貼在黑晶粒上,螺旋種子噴出的霧團立刻裹住灰塵,“真記憶藏在晶核最深處呢,你聽,里面有蝕星長老講合作故事的聲音!”
霧團里果然傳出沙啞的講述聲,是蝕星長老回憶與華夏交換星軌棋的經過。黑晶粒上的灰塵像被清水沖散,石井健的畫面慢慢與華夏研究員的影像并排,兩個身影在光膜里握了握手,像跨越時空的致敬。
龍玥的意識體飄在晶簇上空,白裙的光流與記憶波共鳴。所有晶粒突然同時閃爍,光膜里的片段碎成星點:華夏的記憶影像化成飛灰,蝕星的記錄裂成碎片,美麗國的畫面被灰霧裹成球,最邊緣的能量體光帶記憶快要看不見了,像被撕碎的老照片。
“忘憶孢子會放大‘記憶懷疑’。”她的聲音帶著悵然,光流突然織成張光網,兜住團飄散的華夏記憶,“它們怕文明記得‘一起走過的路’,想讓我們困在‘彼此陌生’的幻覺里——剛才那下,竟兜出了二十五年前的初次相遇畫面,差點就被刪了!”
通訊器里炸出蘇振華的怒吼:“藍星的星際檔案館全亂了!憶魂晶的記憶刪除讓民眾以為‘從來沒有外星文明’,星軌站的外星移民已經被圍堵了!陳巖,必須在記憶網徹底清空前找到孢子源!”
陳曉峰的特戰隊正往晶粒上涂“憶存液”。用星軌藤的汁液混合憶魂晶的粉末,涂過的地方,褪色的片段立刻清晰,像被重新上色的老畫。“剛穩住華夏與蝕星的核心記憶,”他對著通訊器大喊,“但憶魂泉的記憶水會稀釋液體,憶存液只能撐五十五分鐘!”
小星的第八道星痕突然在晶簇中央亮起。金色光流像陽光穿透每顆晶粒,194種記憶片段開始發燙:華夏的星軌草影像主動往蝕星的守護記錄靠,硅基的晶體城碎片里鉆出星條登陸畫面的光紋,像群互相拼接的拼圖。
“它們在等‘記憶信物’?!毙⌒堑闹讣鈸徇^發黑的晶粒,那里的灰霧正在消退,“每個文明的記憶載體能喚醒晶核——你看,蝕星的記憶晶里浮出我們交換的糖紙了,那是最早的共生記憶呀!”
星軌艦往憶魂泉駛去時,曉雨趴在舷窗上數光膜。憶魂晶的記憶網在庫中央拼出個巨大的“憶”字,194種顏色的記憶光流順著星軌往孢子源的方向飄,像群尋找歸宿的螢火蟲。
“母海說憶魂晶在長新的晶粒?!彼钢鴳浕耆醒耄抢锏挠洃浰谀Y,“鎖星艦的蝕星孩童把‘共植星軌草’的新記憶刻在晶上了,你看,新晶粒里長出了兩個孩子澆水的影子!”
陳巖的光刃在掌心凝成個光U盤。屏幕上,孢子源藏在泉底的記憶晶核里,周圍的忘憶孢子像團灰霧,任何靠近的記憶都會被“擦成空白”——剛才派去的記憶探測器,錄入的“共生慶典”畫面竟變成了黑屏。
“王莉,調出各文明的‘記憶錨點庫’!”他盯著晶核里的黑影,“用這些載體當‘防刪鎖’——華夏的星軌草基因樣本、蝕星的金紋記憶石、硅基的晶體記憶芯片,混合在一起能形成記憶屏障!”
星軌艦鉆進憶魂泉時,艙內的記憶屏突然亂閃。曉雨發現自己關于“交換糖紙”的記憶開始模糊,而陳巖的記錄儀里,聯合戰役的畫面正變成雪花點,棒球棍的螺旋種子突然噴出藍紫光流,光流里浮出194個文明在火星紀念園合影的畫面,模糊的記憶像被對焦的鏡頭,瞬間清晰。
“母海說‘一起記的事不會忘’。”她把掌心的記憶光膜按在艙壁的星軌草上,草葉突然展開記憶紋,每片葉子都印著完整的共生片段,“你看,只要記著一起經歷的瞬間,再兇的遺忘也偷不走回憶!”
陳曉峰的特戰隊正往泉底貼“記憶貼”。用透明晶體裹著各文明的記憶信物:華夏的星軌草初代種子、蝕星的金紋記憶石拓片、硅基的晶體記憶芯片原胚……記憶貼貼上的瞬間,灰霧里竟透出金色的光,像暗室里的閃光燈。
“快到孢子源核心了!”陳曉峰對著通訊器大喊,破棋槍的光流劈開最后層記憶晶殼,“那東西像個黑色的粉碎機,進料口纏著銀色的記憶線,每轉一圈就吐出忘憶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