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嫵一個人呆坐在寺廟里的石座上,一坐就是一個時辰。
入秋的涼風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又想起了明悟大師所說的話,他的幾世換了自己的這一世。
可是要怎么釋懷呢,哪怕知兒和顧家親人現在都是鮮活的,可是她還是能記起知兒那具冰冷的尸體就這樣躺在自己的懷里,大哥連尸體都找不到,祖母和母親在自己眼前死去的場景。
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腦子不是很好,很多事情的感知都較為遲鈍,唯獨對他的感情敏感而又真摯。
他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爹爹和父兄沒有謀逆之心,反而還擔得起重用。
若是不知道呢,還是會如上一世一樣直接就屠殺顧家嗎?
還有知兒,她知道他可能是在彌補,可是還是會想起上一世他對知兒的冷淡和對知兒生死的淡漠。
秋日的第一片落葉落在了她的肩膀,她輕輕將落葉拿開,看著上面清晰的紋路,她想起了上一世在冷宮滿樹的落葉。
他就是這樣踩在了落葉之上,告訴自己他愛的不是自己,愛的另有其人。
那時候情情愛愛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顧家的人可以活著,她記得自己跪下磕頭,鮮血流了一地求他放過顧家,可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走了。
真是諷刺啊。
虛無縹緲的愛,他說有就有,他說沒有就沒有。
無論前世或是今生,對于他,好像永遠都看不透。
冬令見顧嫵一個人在那兒孤坐了好久,孤寂的好像就要隨風而去了一般,忍不住上前將披風披在她的肩膀上,輕聲說道,“主子,申時了,該走了,要不然天黑之前趕不到驛站。”
顧嫵將手中的葉子放在石桌之上,將肩膀上的披風摟緊,溫聲說道,“走吧。”
天地寬闊,是時候不再拘泥這一方天地了。
顧嫵一行人緩慢行走在官道上,剛走至竹林外顧家的侍衛和宮里的暗衛就感覺不對勁,紛紛都握緊了自己的武器。
一道利箭劃破空氣,直直對著顧嫵的轎子,一旁的侍衛眼疾手快將那枚利箭給砍斷。
四周也涌現出了一群蒙著面的黑衣人,一看就是武功極為高強的殺手,他們訓練有素,十分有目的地沖著顧嫵動手。
不過也沒有對顧嫵有殺心,一看就是想要將她給綁了去。
好在顧家的侍衛還有宮里的暗衛也不弱,與殺手相比也沒有落下風。
但隨著黑衣殺手源源不斷的增加,也逐漸感覺力不從心。
侍衛頭子正想要吩咐先將皇后護送走的,一道拂塵就朝著那些殺手掃去,拂塵帶著內力,一下子就將幾位殺手震出幾米之外,而揮拂塵的便是宋沛年身邊的大太監三利。
三利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些殺手,冷哼了一聲也加入了戰場之中。
三利在外面幾乎是不會離開宋沛年的,他專職就是保護宋沛年的,因此宋沛年也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