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囿于身份,困于責任,自以為是地以為那是對你好,卻將你傷得遍體鱗傷,也將自己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他的聲音里帶著刻骨的痛楚,那痛楚如此真實,幾乎要溢出來,將周圍寒冷的空氣都染上血色,“我用我的方式‘保護’你,卻成了傷你最深的那把刀。我看著你在我眼前消散,卻連拉住你的資格都沒有……那種痛,錐心蝕骨,哪怕魂飛魄散,哪怕歷經輪回,我也永世難忘。”
骨頭怔怔地聽著,每一個字都像驚雷在她腦海中炸響。前世?消散?錐心蝕骨?他在說什么?他口中的“你”,是誰?是她嗎?那個“花千骨”?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伴隨著莫名的酸楚與恐懼,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這一世,”白子畫的聲音哽咽了一下,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近乎絕望的深情與祈求,“上蒼垂憐,讓我還能再見到你,哪怕你已忘卻前塵,哪怕你已不是當初的模樣……可你就是你,骨頭也好,千骨也罷,你就在這里,在我眼前。”
他握住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指尖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
“所以,那些規矩,那些責任,那些所謂的清譽與眼光……我都不在乎了。”他看著她,目光灼灼,仿佛燃著兩簇不滅的火焰,“這一世,我只要你平安喜樂,無憂無懼。我要護著你,守著你,不再讓任何人、任何事傷害你分毫。哪怕與天下為敵,哪怕背負千古罵名,我也……甘之如飴。”
“骨頭,”他再次喚她的名字,聲音低啞,帶著一種近乎卑微的祈求,卻又有著破釜沉舟的決絕,“我心悅你,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心悅你。這份心意,或許來得太遲,或許……曾讓你受盡苦楚。但它是真的,比我的命,比這天地,都要真。”
“我不求你立刻回應,也不求你記起從前。我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一個留在你身邊,守護你,補償你的機會。不要推開我,也不要……再獨自承擔一切。”
“那摩嚴的通牒,你不必放在心上。一切有我。”
話音落下,山谷中一片死寂。只有寒風穿過林梢的嗚咽,和泉水咕嘟冒泡的輕響。蒸騰的熱氣模糊了彼此的輪廓,卻讓那雙染滿了痛楚、深情與無悔的眼眸,如此清晰地烙印在骨頭的瞳孔深處。
骨頭僵硬地站在那里,仿佛變成了一尊冰雕。肩上傳來的溫度滾燙,幾乎要灼傷她的皮膚。耳邊回蕩著他那句句泣血般的話語,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的重量,砸得她頭暈目眩,心亂如麻。
前世?傷害?消散?補償?心悅?
這些詞語瘋狂地在她腦海中沖撞,試圖拼湊出一個模糊的、令人心悸的輪廓。心口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伴隨著莫名的酸楚和一種深沉的、幾乎要將她淹沒的悲傷,仿佛他口中的那些痛苦,也透過時空,傳遞到了她的身上。
她該說什么?她能說什么?
斥責他胡言亂語?可他那雙眼睛里的痛楚,真實得讓她心顫。拒絕他,推開他?可身體卻像是被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接受他?這更荒謬!她甚至不知道他口中那個“前世”究竟發生了什么,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有著怎樣刻骨銘心的過去,也不知道自己此刻這翻江倒海的情緒,究竟是屬于“骨頭”,還是屬于那個早已被她遺忘的“花千骨”?
“我……”她張了張嘴,聲音干澀而顫抖,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茫然與無措,“我不記得……我不記得你說的事……我……”
“我知道。”白子畫打斷她,他的眼中掠過一絲深切的痛楚,但很快被更深的溫柔與堅定所取代,“不記得,沒關系。那些記憶,若只能帶來痛苦,忘了……也好。”
他緩緩松開了握住她肩膀的手,那動作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小心與珍重,仿佛她是易碎的琉璃。他往后退了半步,拉開了些許距離,卻依舊深深地凝視著她。
“骨頭,你不用急著回答我,也不用感到任何負擔。”他的聲音恢復了平靜,但那平靜之下,是更為深沉、更為堅定的力量,“你只需要知道,從今往后,無論發生什么,無論你要去哪里,無論你要做什么,我都會在你身后。你可以信我,也可以……試著依賴我。”
“至于師兄那邊,以及其他所有事,都交給我。”他最后看了一眼她蒼白而混亂的臉,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但終究沒有再逼迫,只是低聲道,“天寒,早些回去。”
說完,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將她此刻的模樣鐫刻在心底,然后,轉身,月白色的身影,緩緩沒入了氤氳的霧氣與飄零的雪沫之中,最終消失在山徑的盡頭。
留下骨頭一人,僵立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耳邊依舊回蕩著他那句——
“骨頭,我心悅你。”
風雪似乎更大了些,吹在臉上,冰冷刺骨。可肩上被他握過的地方,那滾燙的溫度,卻久久不散,一直烙進了心里。
(第一百一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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