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避而不談,只道:“李星沅一開始知道是道子,興匆匆下山,卻發現來的是掌教,頓時覺得捧了個燙手山芋,于是遷怒于其他人。”
他們兩人幾乎以耳語的音量在聲地對話,但是在場或是將級或是校級,全部都聽在耳里。
左湘農瞬間明白其中邏輯,再轉念一想,立刻轉頭去看李少泉。
李少泉正從磚石里爬出來,像個泥猴子般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他聞言差點一口氣喘不過來,強辯道:“不是我!”
另外一處,曾永權振一振官服衣袖,心戴上了一下破爛的頂戴,沉沉地道:“是我!從這位道子入門,我就有了這個計策。
若非以道子為誘餌,何以讓李星沅下山。
而只要李星沅下山,無論他出不出手,太平賊都得投鼠忌器?!?/p>
曾守正聞言,不由又是大吐一口血,慘笑道:“你們啊,怎么就一門心思都花在這邪門歪道里了……”
曾永權大笑,慷慨激昂地道:“如果不是掌教隱瞞身份,如何令大家誤判?
何況我荊沙城危急存亡之時,就算是白云觀掌教,也得用一用的!
就算有什么后果,也得保存了大家性命再。如果命都沒了,還有什么恩怨情仇可言?!
大兄,我們闔府人上到八十歲的老父親,下到吃奶的兒都在荊沙城里。
你的門生弟子幕僚,招募的父老鄉親子弟,十萬人全部都投入這一戰之鄭
這一戰如果失敗,我們就什么都沒有了!
別道子掌教,就算王老子下凡,我也得用一用!
我無愧于心!”
他這一話倒讓曾守正啞口無言。
其實何止這許許多多的人,曾守正的理想和術法都寄托在這一城之中,若是城破,他都不知自己是否還有臉活著。
大家都在苦苦掙扎求生,自己又有何面目責罵?
曾守正罵又罵不出來,不由一股悶氣塞在心胸,難受得不得了,不禁捶胸痛哭。
四十幾歲的人口水、鼻涕、鮮血與胡須都混在一起,也不知哭門人兄弟敗壞他道義,還是哭自己無能,竟淪落到如此田地。